路人丁:丁总!
身后传来一声震惊而惶恐的男声。一个身穿西装革履的男人惊慌失措地拨开人群,像一道闪电一样窜了出来。我心口一睹,眼睁睁地看着那电梯还在往下坠,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虚弱地趴在地上,往下看去,不禁紧捏了一把汗。
路人丁:还愣着干什么,快点下去救丁总啊!
那男人紧张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吓得腿一软,忙转过头来呵斥道。
身后那群电梯维修工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朝楼梯口跑,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与此同时,旁边另一个电梯上来停稳, 一群身穿着白大褂的人蜂拥而上,很快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苾涵抬了进去。
护士:小姐,您还好吗?我们送您去医院。
一个护士走过来,迅速将我从地面扶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消瘦的身影从人群中闯了出来。
等走近了,我才看出来是纪南。她吓坏了,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纪南:小棠,你没事吧?吓死我了,这么晚都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纪南两手扶住我的胳膊,焦急地上下打量着我,见我毫发无损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我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不过是电梯坏了,在里面呆了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纪南依旧拉住我,不放心地说道:
纪南:快,医生已经在这里了,你快你这么虚弱,咱去医院检查检查。
说着,她便拉住我的胳膊往电梯里拉。
我愣了下,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坏了的那个电梯,
何棠那个谁还在里面呢?我们先等一等……
纪南紧蹙着眉头,想也没想就继续拉着我上了电梯,
纪南:没事,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给救援人员添乱,不如我们先去医院等消息吧。
她刚说完,我们就已经上了电梯。既然都进来了,我也不好再下去了,只能任由纪南拉着我。
上了救护车,李苾涵躺在担架上,还是没有醒过来。
我坐在座椅上,头还是有些发闷,不过出来呼吸了这么长时间的新鲜空气,比刚才好太多了。
进了医院,李苾涵比我严重,她率先先被推到了手术室。
而我则是去做了全身检查。检查完等结果的时候,纪南坐在病房里给我说今晚这惊魂一刻。
她说她晚上做好晚饭好久了,等了我好久,我还是没有下班。
纪南给我打了好几道电话,我也没有接通,就这样她开始起疑心。
她先是安顿好圆圆睡着后,才赶紧出门到我所在的公司找我。
结果公司大楼漆黑一片,连保安都下班了,门也上了锁。
那会她开始着急了,排查了一阵后,纪南实在想不出,这么晚了我能去哪里,就不得已给丁程鑫打了过去。
她先是给宋亚轩打了过去,想问问晚上有没有见过我,可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纪南就只好打给丁程鑫了。
当时丁程鑫好像正在参加一个慈善晚宴,电话接通后,纪南大概说了下我的情况,然后问丁程鑫晚上有没有见过我。
丁程鑫并没有见过我,并且说就算我死了,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纪南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盯着我的脸。
我知道丁程鑫一直都是这种人,心里也没有在意。
纪南说那会她真的要崩溃了,万一我出了个什么事儿,她怎么和圆圆交代呢?
谁知道她站在我公司门口,正六神无主的时候,丁程鑫开着车来了。
车子刚停下,物业保安带领着一群电梯维修工赶来了。
丁程鑫一边吩咐让纪南拨打120,一边跟着那群维修工上了楼。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纪南一看便明了,肯定是丁程鑫得知消息,星环内部的电梯发生故障了。
我瘫坐在病床上,真是死里逃生啊。
也不知道那个李苾涵怎么样了,我心想。
纪南:今天上班第一天就遇到了这种事,吓死我了。以后乘坐电梯都有阴影了,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纪南后怕地抓住我的手,脸色至今还是苍白的。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背,半开玩笑地安慰她说道,
何棠没事的,这次多亏了你,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纪南给我的了。
坐了一会儿,我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我从床上趴下来,
何棠小南,我去看看那个谁怎么样了?
我低垂着头穿上鞋子,纪南上来一把拦住我,
纪南:你自己身子休息好了嘛?虽然他丁程鑫这次确实是救了你一命,可是这都是他欠你的!
纪南提高了嗓音,有些不解地挡在我面前。
何棠我精力恢复地差不多了,闲着也是闲着。他丁程鑫不仁,我不能不义啊。况且这次是他救我在前先……
我低头喃喃说道。
纪南翻了个白眼,这才闪到一边去,连说几个好字。
她搀扶着我出了病房,走廊里亮堂堂的。
时间已经很晚了,几乎没有人在外面走。
我们问了一圈,才知道有个伤者刚送进来,还在手术室里。
我和纪南坐在手术室的走廊上,周围安静得不行,我们谁也没说话。
抛开丁程鑫救我这一层不说,我心里最深处传来一个声音,如果他下不了手术台,我的日子以后就会好过许多。
包括我的圆圆。
只要有他在,似乎我的人生都很难顺遂。
每次在我本以为生活就此安稳下来时,丁程鑫的突然出现,总是会打乱我所有的针脚。
他真的该死!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攥着手心盯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纪南依偎着我,帮我揽了揽身上的大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内心深处的两面性就像是在打架一样。
一个声音说,死了正好,好了个瘟神,另一个声音说,他救了你,怎么能诅咒他死。
我紧闭上双眼,脑袋突然有些晕晕沉沉的。
纪南凑过来肩膀,让我靠着她睡一会。
刚昏睡过去没多久,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一阵咣咣的高跟鞋的声音。
我朦朦胧胧中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偏头朝着另一边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纤瘦女人正小步踩着高跟鞋过来。
走近了,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何黎?
她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径直朝着手术室的门口走去。
结果发现门关着,这才转头看了一眼四周。
她犀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看,突然,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地朝我走来。
何黎:你这个狐狸精,到底对程鑫哥哥做了什么?
她站着我面前气势汹汹地问道。
我冷冷地抬头与她对视,觉得没必要跟她说太多话,
何棠等他醒了你自己去问啊?
何黎冷哼了一声,继续不依不饶道:
何黎:程鑫哥哥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何棠,我们走着瞧吧!
纪南:哟,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过来学泼妇骂街啊!
纪南嗤笑了一声,瞪着何黎说道,
纪南:你家男人,为了救我们小棠,连性命都搭进去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黎:你……
何黎双手抱在胸前,一张小脸气得煞白,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坐在不远处的长凳上。
手术室的灯光一直亮着,空气越来越冷,我缩成了一团。
纪南看在眼里,
纪南:要不你先回病房吧,等会丁程鑫要是从手术室出来了,我帮你打探情况。
我心里有些纠结,毕竟自己晚上身体受了创,这会儿有些撑不住了。
纪南都这样说了,我只好点了点头。刚要站起身来的时候,走廊的另一头又从电梯里下来一伙人。
路人乙:程鑫!程鑫在哪儿呢?
一个带着苍老声音远远地从那头飘了过来。
我和纪南对视了一眼,彼此没有说话。
丁母搀扶着丁父,从那头匆匆忙忙地走过来。
尽管看上去有些狼狈,可丁父身上的气场却依旧没变。
头发虽然花白,可是在西装革履的衬托下,显得依然精神满满。
丁父脚步急而不乱,他沉稳地迈着步子,旁边的丁母虽然是四十出头,可因保养得当,看起来说是三十出头也不为过。
丁母一身珠光宝气,娇媚的眼波一直流转在丁老爷子身上。
和多年前的模样没多少差别。
纪南握紧我的手,示意我先走。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决定留下来。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我觉得我没有必要躲躲藏藏的。
我从原位上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丁父丁母朝这边走来。
丁父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手术室,刚回过头来,就看见何黎站在身后,喊了他一声爸爸。
也对,她和丁程鑫已经订婚了,何况,丁泽还是她儿子。
何黎叫完这一声,挑衅般地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宣誓主权一样。
我冷冰冰地看着眼前这个戏精,懒得搭理他。
何棠丁伯伯,好久不见。
我上前打了声招呼,冲他礼貌地一笑。
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用食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上下打量着我,
路人乙:你是……
我自我介绍,不卑不亢道:
何棠我叫何棠,是何黎的姐姐。
何黎:我才没有这个姐姐?何棠,你别忘了,你早就被赶出何家了,还敢妄称是我的姐姐?
一旁的何黎冷哼了一声,出口拆我台。
路人乙:小黎?
丁伯伯沉着声看了何黎一眼,她这才住了嘴。
丁伯伯重新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审视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路人乙:原来你就是何老的大女儿,何棠?
我始终保持着微笑,点点头。
丁伯伯当年和我爸爸的关系不错,当年我疯狂追求丁程鑫的时候,丁伯伯也看在眼里,每次我去丁家的时候,他都把我当成他的亲生女儿看待,亲得不得了。
可是自从丁程鑫那样对我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丁伯伯了。
现在想来,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丁伯伯了。怪不得他已经不认得我了。
他颤颤巍巍地伸手,一脸疼爱地伸手想要抚摸我的脸颊,刚抬起来,却又长叹一口气,重重地放下了。
路人乙:孩子,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他慈祥的眼眸中闪动着泪花。看着他虽然有些老态,却依旧棱角分明的五官,我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丁程鑫的身影。
我喉头微微动了动,低垂着的头,猛地抬起来,
何棠还不错,几年不见,丁伯伯的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
我扯着唇笑着。
丁程鑫虽然是丁伯伯的儿子,可是他们一点都不像。
一个是慈祥安和,一个心狠手辣。
看着满眼都是愧疚的丁伯伯,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看来丁程鑫干得那些事,丁伯伯是一概不知啊。
至今我都不知道丁程鑫为什么这么恨我家,我攥紧了手心,脑海里不住地浮现出当年丁程鑫那样折磨我的画面。
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了。
病房外,突然安静了下来,丁伯伯坐在长凳上,目光一直往返在我身上,欲言又止,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路人乙:当年,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我丁家的媳妇儿了,可是造化弄人啊。
丁伯伯一边说,一边摇头,目光中含着悲哀。
我看着他,安安静静地听着。手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手心里,我沉默着没有搭话。
病房里灯火通明,病房外人人怀揣着心思。
丁伯伯支开了丁母和何黎,坐在我身侧,和我交谈,他不住地长吁短叹,
路人乙:你也知道我和你父亲旧时,当年他是我的家庭医生,后来老家出事了,他就带着老婆回乡下去了。在后来,他白手起家,一点点地创办了基业。你父亲,是个脑子很灵活的商人。
路人乙: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没有来得及拉何兄一把啊。当年,我们丁氏集团同样在瓶颈期。我本来想着等我缓过来之后,再一起想办法,可没想到你父亲他折磨想不开……
丁伯伯一脸懊悔的模样看着也不像是装的。
我低垂着头,反过来安慰他,
何棠丁伯伯,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
接着,丁伯伯又问了一些我最近生活的问题,聊了没一会儿,病房的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有医生一边往出来走,一边摘着口罩。
路人乙: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丁伯伯赶紧站起来,急切地问医生。
医生冲着这边点了点头,说道:
医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应该是电梯坠下去不小心砸到了后脑,导致昏迷不醒。现在伤口已经缝合好了,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话刚说完,身后有护士推着病床走了出来。
远处的何黎踩着高跟鞋,看见病房门开了,一路狂奔着过来,一脸的担忧。
我走上前, 看了病床上的丁程鑫一眼。只见他俊俏的脸上苍白一片,头顶上包着白色的纱布,看上去有些虚弱,不过好在灭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眼看着他们前呼后拥地围着丁程鑫的病床往病房走,我这才头看向纪南,笑说道:
何棠好了,我们走吧。
纪南上前挽住我的胳膊,担忧地上下打量着我,
纪南:快点回去休息咯,肯定累坏了。
回到病房,白炽灯苍白如昼。
刚坐下,就有医生拿着病例走进来,然后告诉我,晚上在医院里观察一晚上,在电梯里呆了那么久,怕我呼吸道出问题。
我本来还打算晚上好点,跟纪南回去睡,然后明早上去上班。
医生刚走,纪南就走到了阳台上。
她站在窗口,朝着下面东张西望了一阵后,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纪南:宋亚轩说打你电话打不通,我在微信上把情况稍微说了一下,他说晚上过来陪着你。那我就先走了,明早上还要送圆圆去上学。
何棠你说没事就好了,大晚上的,还要让宋亚轩跑一趟,我晚上一个人可以的。
我有些无奈。撑着脑袋想着晚上怎么应对宋亚轩,才能说服他回家休息,而不是在这里陪我一晚上。
宋亚轩来的时候,捧着一束花走进来,纪南将花插在桌面上,笑着说要回去了。
我让宋亚轩送她回去,她说她已经叫车了,我只好作罢。
纪南走后,屋子里空落落的,我盯着空白的墙壁发呆,宋亚轩在一旁帮我削苹果。
宋亚轩:对不起啊,晚上纪南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有个酒局,太吵了,我没听见手机响。
他低垂着脑袋,向我解释道。
我笑着说没事,大难不死,我何棠必有后福。
坐了一会,苹果吃到一半,我让宋亚轩回去,毕竟这么晚了。
宋亚轩却死活不回去,还出去问护士找了个陪护睡椅搬过来,放在床脚的空地上。
他说他一个大男人,在这将就一晚上没什么,倒是我,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放心。
我执拗不过他,只好同意让他在这里陪我。
关灯后,我累了一天,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何棠啊……
半夜三更,我突然被门外走廊的一声尖叫声吵醒。
黑暗中,我猛地一睁眼,四周黑漆漆的。
过了没一会儿,走廊上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
医生:快点,405房的病人病危,快转急诊室!
医生急切的声音传来。
405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丁程鑫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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