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肯定早就知道那是海的,我今天这样可都怪你。李叶佳吸吸鼻子,低下头想把空白的锁头挂上栏杆,却看到层层掩映下,有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透了出来。被压在下面的锁头没有署名,看锈蚀程度一定是挂了很长时间,他掀开上面几层沉重的铜块,是不怎么熟悉的字迹,但他仿佛是知道的,他就是知道。“许愿也不知道灵不灵,总之让旁边这个小朋友好好吃饭,然后能行的话,什么时候死都可以这句话我要收回来,现在我有点想活到八十岁了。”
在公交车上对着手机默默流泪的年轻人也许每天都有,没人在意李叶佳被口罩遮住的脸为什么挂满眼泪,车上似乎还有几个来看海的游客,在规划着去海边的饭店吃午饭。-那个手机还开着飞行模式吗?对面回得很慢,这是李叶佳熟悉的戏码,那时候的他没机会懂,如今是即便懂也没有任何用处了。一直到车停在海边的车站,海浪声从后门挤进了车里,对面才回过来一条。-开着啊,问这个干嘛?这次轮到他不回对面的消息,刘耀文的电话号码还躺在通讯录里,只是很久很久没有在最近通话里出现过了,而偏偏李叶佳习惯于在最近通话里拨电话,此时刘耀文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让他觉得相当陌生。以及在此之外,当时被他总结为胆怯的那种情绪,在海浪里一点一点被冲刷掉了尘土,终于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重现在他眼前。“早知道跟他说一声了”,视频里这句话又在李叶佳耳边响起来,好像是有点喜欢刘耀文的,早知道那时候就告诉他了,可要真回到那个时候去,应该还是没有勇气开口。“刘耀文,你是真的叫这个名字啊,”听筒里是熟悉的忙音,这个号码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忙音,“我以为你连这个都是骗我的呢。”李叶佳在当年刘耀文晨跑路过的长椅上坐定,这一次没有海鸥掠过他眼前,可能是看这次身边没人帮他化解危机,所以暂且放了他一马。“我研究规则研究了好久,以为自己学会了,但我同学还是说我同花顺玩得好烂。”“怎么办啊,海边又涨潮了,和那天一样。刘耀文,我现在真的想学,你能教教我吗?”每日一小片比较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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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叶佳关于奶奶家这座小镇的记忆只停留在小学毕业之前,曾在这里整块、连贯度过的时间分布在酷暑与严寒这两个时节,细究起来已经是十六七年前的事。后来的故事多发生在鳞次栉比的楼房之中,连过年也是将两家老人接到一起聚一聚吃顿饭,在老家久住这种事,对于他目前的生活而言完全陌生,甚至算是两种生活方式的碰撞。回老家过年的实感一直到煤烟味钻进他鼻腔才出现,随之而来的是不那么便利的交通、饮食,几乎没有的娱乐活动,以及被拽回到儿时的模糊记忆。李叶佳窝在床边看电视,厨房里是妈妈剁肉馅儿“咚咚”的声音,窗外小院儿里整齐地摆着几个腌菜的小缸,透过白汽氤氲的玻璃显着型。起初是有趣的,除夕当天坐着车远离高耸楼群回到这里,生活节奏似乎随着发动机轰鸣被按下了0.5倍速,一切都不再赶时间,他可以躺在床上看陈旧的天花板看上一整个下午,只不过间或还得思考一下晚上吃饭时要是被催恋爱该怎么办。他的预感相当准确,饭桌上其乐融融又暗流涌动,他甚至要怀疑方才奶奶给妈妈夹了只鸡腿也是某种暗号,类似于我要开始盘问了你记得帮腔。从工作累不累这种平和的问题切入,又聊到平时自己生活还习惯吗,最后才图穷匕见地讲起恋爱话题,李叶佳一边吃饺子一边猛点头,企图糊弄过去,毕竟有些问题也没办法深入解释,只好假装听进了唠叨。“但我不是,呃,就是不喜欢女孩儿嘛。”这句话是他铺垫了一会儿才说出口的,满心以为这种稍微出格的话能骗得长辈们转移话题,但他终归还是忽略了家里的开明程度,爸妈尚未开口,倒是爷爷先反问了一句:“是找不到男孩儿跟你谈吗?”李叶佳的防线全面溃败,再说不出什么话,只好匆忙吃完饭躲进院子放烟花,二十四响放到一半时,街那头也突然传来了烟花窜到天空的声响,两家上空交迭炸开,此起彼伏。“跟谁这么有缘啊?”他轻轻嘟哝着,原想放完这个就进屋的,但那头的还在继续,于是莫名地也起了斗志,又抱了一个放到院子中间点燃,像是在跟那边不知道谁发信号。这就算得上是除夕夜里最有趣的事了,可惜对方的烟花先停了下来,李叶佳一下子又没了兴致,也钻进屋里抱起手机,各种社交媒体上热闹非凡,不过在他的经验中,这热闹至多持续到两天后,随即就又变得索然无味,接下来的六七天该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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