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
阳光已经悄悄爬上天空,躺在木床上的女孩侧着身子蜷曲着身体还在熟睡当中。
这一晚她睡的相当安稳,不在担惊受怕。
咦——
门没锁,被人推开发出木哑的声音,少年在女人的指示下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他背对着光,白短袖被光透过都看到他那令人羡慕的细腰,模样俊朗秀气。
可畏畏缩缩的动作真的很像一个偷东西的贼。
张罗芸:“你别紧张,她睡觉的时候不戴耳机,听不见的。”站在门口指示少年进去的女人是女孩的妈妈。
少年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这才不拘束动作大步往里走,脚步声响彻整个房间也没见床上的人有一丝动静。
女人也走了进来,猛得拉开了窗帘,阳光照射进来,吓得少年浑身一抖,转过头去心有余悸的用手拍了拍胸口。
刘耀文:“张姨你干嘛啊,你吓死我了。”
张罗芸:“你这样没用,要像我这样,看,这不有反应了吗。”
话毕,少年听到床上的人终于有了翻身的声音,回过头去就看见女孩翻正身子,乖巧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让人羡慕,稚嫩白皙的脸蛋好像一掐就会掐出水来。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USB插座,张罗芸小心翼翼的将两个声音处理器拔了下来,认真熟练的安装好后,就拿起另一端的黑色小吸盘贴在程晓沫的左脑侧,下一秒就像胶布一样贴了上去。
张罗芸:“沫沫,起床啦,耀文来啦。”
程晓沫“嗯?嗯好——”
程晓沫含糊的回应了两声,先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睡眼迷蒙中却看见一张又熟悉又陌生的少年模样在面前晃悠。
这是做梦了?
又闭上了眼睛眯了几秒,越发觉不对劲,猛得睁开了眼睛。
这不是在做梦!
女孩吓得立刻坐了起来,抱着单薄的被子挤到床角,满脸惊恐的望着少年,质问道:
程晓沫“你是谁?!”
再四处张望,房间是自己的,妈妈也在场,所以这男谁啊?
刘耀文:“我,刘耀文,五年时间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啦。”少年无奈叉着腰。
刘耀文?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刚睡醒的程晓沫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睁着圆圆的杏眼盯着那张帅气清朗的脸,瞳孔逐渐放大,惊讶到直接失语。
一声不吭就离开代狮镇五年的人,居然就这样站在别人的床边,这个搁谁谁不惊讶。
张罗芸见气氛尴尬,上去拉着刘耀文的手,对程晓沫说道:
张罗芸:“你赶紧收拾收拾吃早饭,等下还得去学校呢。”
说完就拉着刘耀文走出房间。
今天是程晓沫开学的前一天,张罗芸平时上班忙,程晓沫上学的资料还没补齐,硬是拖到现在。
面对着满是水渍的镜子,程晓沫用一根皮筋扎起长到及腰的秀发,露出小巧玲珑的双耳,左耳的黑色耳机更是明显。
很快,她就要回到那个她害怕又渴望的地方,心里激动又紧张,害怕是怕高中的新同学会像初中同学一样,因为她的耳机而歧视她,渴望是她想要渴望改变现状。
换好衣服刷牙洗漱完毕后,程晓沫扯下皮筋散下头发,挡住双耳,用木梳梳顺额前的刘海,黑色的耳机与乌黑的长发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看不出。
程晓沫走出厕所,张罗芸刚好煮好两碗面,刘耀文上去帮忙端到餐桌上。
刘耀文:“搞定啦,来吃早餐吧。”
程晓沫“好......”
刘耀文自然平静的样子像是这个家他才是主人一样,但也不奇怪,小的时候他就住在她以前的家隔壁,中间只有一条羊肠小巷,他闲着没事干总是跑到她家来玩,缠着爸爸带他们去海边捕鱼。
刘耀文,她消失不见的五年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刘耀文大口大口的吃着面,还竖起大拇指赞扬张罗芸的手艺。
五年没见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重逢就算了,还直奔人房间里去,吓得人魂都要飞了,知道的是五年没见过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年三百六五天都见面呢。
突然的重逢,程晓沫却浑身不自在也不敢直视他,尴尬的脚趾都能扣出二里地。
犹豫了良久,程晓沫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程晓沫“你、你怎么回来了?”
刘耀文:“我爸妈离婚了。”
刘耀文不着急回答,双手端起面碗喝了口汤,满足的哈了口气。
程晓沫“啊?”
程晓沫以为是自己耳机出了问题,刘耀文淡然自若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宣布别人爸妈离婚一样。
坐在中间的张罗芸连忙清了清嗓说道:
张罗芸:“咳咳沫沫啊,耀文他爸妈前两天刚离婚,因为一些事正在打官司,他们一时半会照顾不了他,老家的房子又没人,只能让他先住我们家一段时间,等下收拾一下你叔的房间给他。”
程晓沫“啊?”
程晓沫再次发出真诚的疑惑,人愣了几秒,立直起腰板,一脸不可置信:
程晓沫“猪我们家?”
猪?刘耀文满脸疑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是住。
张罗芸就知道程晓沫是这个反应,起身拉她到旁边聊,而后面的刘耀文也好奇端着碗边吃边观察。
程晓沫“为森么啊?”
程晓沫不解。
张罗芸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小点声,凑到她的左耳边压低声道:
张罗芸:“耀文在原本的学校打了同学,你徐姨花了好大功夫才转到你学校那边去,但学校不让他住宿,总不能让他在外面露宿街头吧,多可怜啊。”
程晓沫头一阵疼痛,只能点头答应,就算她不想答应也没用。
程晓沫*“行吧、行吧。”
“顺便重新认识一下,开心点,反正你林叔这几天在外面有事不回来,你先收拾出房间来,等你叔回来再和他说。”
程晓沫“我……”
程晓沫语塞,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至少有其他人在,那个人就不会再肆意妄为吧。
张罗芸这几年精神衰弱睡觉易醒,而程晓沫的后爸林唐旭睡觉打呼噜又大又响,所以没办法与张罗芸同房睡,则就自己腾了个小房间来睡觉,他又总喜欢去外面窜,要么很晚回家要么就不回家,房间里的东西也少之又少,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但林唐旭为了以后回来方便睡觉,要求张罗芸不定期打扫房间,不能有一点灰尘。
结婚之后,男人的态度总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但张罗芸还有什么可以选择。
刘耀文吃东西很快,吃完之后就自己去收拾房间,等程晓沫吃完面,刘耀文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将行李箱的衣服一件件用衣架撑好放进衣柜里,过程中他都没有理会站在门口程晓沫。
程晓沫也不知该帮些什么,只好鼓起勇气问道:
程晓沫“有森么……需要儿我帮、忙的嘛?”
口齿还不是很清晰的她,语调都是平平的,勉强能听清她说什么。
少年停下手里的事情,抬起满是疑惑的双眼。
这是我以前认识的程晓沫吗?
不过他很快想起张阿姨跟他说了,程晓沫自从失聪后性格变得很多,不爱说话,喜欢坐在那里发呆,特别是在中考失利后,她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就算有时候她会表现的很乐观,但只有张罗芸知道,程晓沫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装出来的。
敏感,多虑,胆小等等,早已成为程晓沫人生的标签。
刘耀文:“啊不用,你坐着就好了。”他说完就继续收拾衣服。
程晓沫“好、好吧。”
房间里陷入一度尴尬,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程晓沫很不自在的坐在书桌前,书桌上已经摆好他的东西,书、笔筒、全家福。
而全家福却是残缺的,刘叔的照片被撕掉了,程晓沫已经猜到他爸妈离婚主要是因为刘叔了。
刘耀文:“诶,橙子。”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小名了,过了好几秒程晓沫才反应过来。
程晓沫“我在。”
想想这个名字还是当初刘耀文给她的专属小名,谁都不能叫,而刘耀文给他取小名可难了,毕竟不可能叫什么文文,文子什么的吧,最后就干脆直接喊全名了。
刘耀文:“这么久没见,你变了好多啊。”
程晓沫“你……李变得……也挺多的。”
五年不见,小帅哥变成大帅哥了,小时候就凭借一张小帅脸可在这个镇上俘获了不知多少姐姐阿姨的心,现在变成大帅哥,不知要嚯嚯多少花季少女。
刘耀文:“变丑了,变蠢了。”
程晓沫“……”
嘴巴还是和以前一样不饶人。
小时候就爱捉弄她,欺负她,那时程晓沫还会还手,现在连嘴也不会还了。
没听见回复,刘耀文放下衣服转过头去,疑惑的歪头:
刘耀文:“你怎么回事?换做以前你早上来打我了吧。”
今早串通张阿姨故意去吓她,她也忍住不发脾气,这五年他不在,程晓沫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程晓沫听到如此欠揍的话,也没有脾气怼他,准备回他时,他又转回头去继续整理衣服,小声嘀咕道:
刘耀文:“我开玩笑的,比以前好看多了。”
程晓沫“什么?”
刘耀文:“没什么。”
房间里再次陷入尴尬,两人跟不熟一样,明明小时候刚会爬了就跟对方抢奶嘴,豆丁点大就跟对方抢糖吃,总是一起去海边捡贝壳,实实在在的认识了十年。
刘耀文从行李箱里拎出了一个涨满的白色购物袋袋,放到桌子上用手打开结子,一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零食。
刘耀文:“随便拿,爷请客。”
他潇洒的抽出一包大包的烧烤味薯片,转过身去用臀部靠着桌边,撕开包装袋递向给程晓沫。
程晓沫又道了声谢谢,拿了一片,放在嘴里,眼神犹豫不决,想问问题又不敢问,但身边的人好像一下子就看穿她的内心一样,将整包塞给她,自己拿了一包辣条。
刘耀文:“没事,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比如五年前我们家为什么搬家,现在我父母为什么离婚,我为什么住你家。”
语速极快,程晓沫一时没听清楚。
程晓沫“额……你慢点说,我有点……听不清。”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耳,又摆了摆手。
刘耀文一愣这才想起来,还没有习惯程晓沫这副样子。
刘耀文:“行,我慢慢和你讲。”
刘耀文开始耐心讲述这五年的故事。
搬家是因为刘叔的工作原因不得不搬到其他地方去生活。
而父母离婚的原因,是刘叔出轨了他大学的初恋,初恋还有个十六岁的儿子,而那个儿子正是他高中的新舍友。
行李都还没摆完呢,刘耀文就把那孙子的腿给打骨折了,他就因为打人被火速退学了,成就了这个学校历史以来被退学最快记录。
这架他是打爽了,打痛快了,也直接把父母之间的爱情彻底打碎了,两天后父母就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父母开始分家产却又因为家庭财产和他的抚养权出现了分歧,因为是父亲出轨在先,所以他选择站在母亲这边,可是母亲没时间照顾他,所以刘耀文被母亲临时安排在了程晓沫家。
就这样,他就被他那不负责的妈丢在这里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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