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赐临门

琴音悠扬婉转，引人浮想翩翩，不多时就有贵妇小姐围了过来。

大长公主几位身份尊贵的，也在不远处的亭子落座：“老夫人府上可真是人才济济啊，一个小小的婢女，也能有如此技艺。”

她在就听说了孟青歌五人，刚刚匆匆看了一眼，心里也是十分喜欢。

只是双方地位悬殊，还不值得她刻意去说上一句话。

如今，宫里已经传来了消息，她也算是领了皇命，自然是要找个话题，让那丫头站到自己跟前来。

薛老夫人今天一直不舒服，如今被大长公主夸赞，心中更是恨死了那个平时宅在内院的孙女。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会咬人的狗，它是不会乱叫的。

“大长公主过誉了。”

大长公主摇摇头，侧身看向身边的柳姑姑：“老夫人惯会谦虚，但今天下，女子琴技最好的，要数柳姑姑了。”

柳姑姑见主子提到自己，急忙躬身：“奴婢那点微末技艺，如何敢当殿下赞誉。”

大长公主淡然一笑，看着远处融于白雪红梅中的身影，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可是，你和那丫头比起来，却是失了情感在里边。”

柳姑姑也是心下惊讶，那么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竟然能把琴弹到她都无法比拟的程度，该是有多大的天赋啊。

在整个西川，恐怕也只有主子殿下，能有这种水平了。

孟青歌能感受到，远处凉亭里的人，正在注视着她们这边，心中暗暗窃喜：想必薛氏那老婆子，现在很不舒服吧。

一曲终了，寒风适时吹过，空中泛起一层雪沙，为梅园增添了一抹梦幻色彩。

鸣琴起身收琴，走到孟青歌身边：“还是不及姑娘。”

孟青歌手里捧着暖炉，眼神落在一脸愤恨的孟青素身上：“已经很不错了。”

“太好听了”

周围传来惊叹，三夫人才回过神，见柳姑姑正往这边走来，把想要说的话咽回去，领着孟青歌迎上施了一礼。

柳姑姑轻扶二人，脸上多了一丝柔和：“不可如此，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可不敢受夫人和四小姐这一礼。”

“大长公主想要见见四小姐，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莫让殿下久等。”

孟青歌和三夫人对视一眼，才点点头随着柳姑姑向亭子走去。

在路上，孟青歌还不忘恭维几句，让柳姑姑更是受用。

来到亭子，孟青歌行礼之后，大长公主说了一句是个好姑娘。

柳姑姑就笑道：“谁说不是呢，刚才过来的时候，四小姐还说奴婢这儿好那儿好呢，说的奴婢都有些飘起来了。”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几个贵夫人心下暗惊。

这柳姑姑她们可是经常来往，每次都是公事公办，从来没有多嘴过。

这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大长公主平静的脸上，露出了浓重的笑意：“你这三十多年来，一直把本宫伺候的妥妥帖帖的，可不是个好的。”

说着，示意孟青歌近前，从腕上取下了一枚玉镯，在孟青歌半推半就下，戴在了对方腕上：“初次见面，你给本宫送了一份大礼，本宫也不能吝啬，这个便当做回礼吧。”

薛老夫人见庶出孙女这么露脸，心中更是不舒服，隐隐感觉喉间微微泛甜。

而其他几位贵妇人，有的满是羡慕，有的暗中盘算，有的微微惊恐，而有的却是茫然。

大长公主把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孟青歌亦是如此，施礼谢过之后，便退了出去。

刚才柳姑姑和大长公主那段对话，她可是明白的很，被人当了靶子，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有太过在意。

倒是腕上的那枚玉镯，却是个好东西，竟然是用万年寒玉制成的 。

“这可真是一个好物件，特别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回到四侍身边，抱琴等人看着孟青歌腕上的玉镯，也是惊喜不已：“竟然是万年寒玉，姑娘可是得了一件好宝贝。”

三夫人这个时候也走上前，仔细打量这那没镯子：“什么万年寒玉？”

孟青歌淡淡笑了笑：“寒冰经过万年沉淀，会形成一块不大的玉石，称之为万年寒玉。”

“那也没有什么珍贵的，天下的玉石，哪样不是经过千万年的沉淀，才会形成啊。”

三夫人本以为真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就是普通的玉石。

孟青歌也没有多解释，抱琴也聪明的没有再说什么。

正要继续游园的时候，却被人告知此次赏梅观雪到此结束。

没有了午宴，也没有了才艺展现，整个活动有些虎头蛇尾。

主仆六人随着人群辞行，耳边时不时的香气贵妇小姐们的疑惑之声。

就连身边的三夫人，也是轻轻地说着：“听说，往年都是有午宴的，各府小姐也会在宴会上一展才艺，好博取大长公主的赏识，今年怎么……”

孟青歌只是回了一个笑脸，仔细看了一下人群，没有见到孟青星，心中不由欣喜。

云氏脸上的那一巴掌，看来很快就能报了。

一众人各怀心事上了马车，又各怀心事的回到府邸，正想着各回各家吃午饭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桂嬷嬷又来了。

“四小姐，老夫人让您现在去牡丹阁。”

一听此言，云氏有些担忧，四侍也有些皱眉，唯独孟青歌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那就走吧”

这次，她一个侍女都带，孤身跟在桂嬷嬷身后，向牡丹阁走去。

老夫人的牡丹阁，是整个国公府最奢华的地方，一步一景却是毫不夸张。

二人走进外厅，里边一片寂静。转过屏风之后，就见薛氏阴沉的坐在上首，回来用午饭的镇国公孟海，嫡妻柳氏，平妻梁氏，二爷孟江，二夫人花氏，三爷孟河，三夫人云氏，以及一种孙辈都在。

“给祖母请安，给父亲，母亲，梁夫人……”

“什么梁夫人，你个没有规矩的东西！”

老夫人还没有发货，一旁的孟海已经坐不住了，抬腿就是一脚。

若不是孟青歌闪的快，说不得要被提出内伤来。

“你！”

“给老身坐下！”

薛氏眼中满含愤怒，有孟青歌带来，也有自己这个荒唐的儿子带来的。

只是，儿子毕竟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她舍不得过多教训，就把所有火气发在了孟青歌身上。

“还不给老身跪下！”

孟青歌微微抬头，平静的看着薛氏：“祖母，不知孙女做错了什么，竟让您发这么大的火气。”

“做错了什么？”

梁氏虽然不得老夫人欢喜，平日里对老夫人的态度也不是特别好。可只要孟海在，她总会让孟海看到她是孝顺的，她是为整个孟家着想的。

“青歌啊，你怎么可以故意弄坏老夫人送你的衣饰，还大摇大摆的换上这么一身。要知道，你这么一闹，外边现在指不定在说什么呢。”

“可不是”

梦青素岁数小，说话没有顾忌：“刚刚可是有人来报了，说祖母身为长辈，竟然苛待庶出的孙女。外出赴会，竟然连件像样衣服，连套想要的收拾，都不舍得送呢。”

孟青歌心中冷笑，这才多长时间啊，就能传出这些来？

以薛氏的脑袋，不难看出这是有人在煽风点火。

看来，她是真得怒了。

不过，她早就想好说词了：“祖母，这是您可要问琼嬷嬷了。”

说着，看向梁氏身后的妇人：“昨日桂嬷嬷送东西过去，她也跟了过去。却不想，因为一句解释话，竟然动手打人，梅香户主被推了一把，接在手里的东西落了一地呢。”

“后来看着没什么损伤，也就没太在意。谁知道，那只是表面看上去是好的。”

解释了衣饰破损的事儿，孟青歌点头看向梁氏：“还有，我身上这些，也是最近闲来无事，胡乱想着做出来的。”

“考虑到只有送过去的一套，万一在游园的时候，出个什么事儿，连个替换的都没有，才带上的。没想到，还没进园就出事了。”

“对了，青歌还想着给各位长辈做一身呢，样子都想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做，年前一定给各位长辈送来。”

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转头看向梦青素：“当时我可是告诉你了，就连大姐姐，三姐姐都有。”

“诶，大姐姐呢？”

梦青素紧紧攥着拳头，眼中满是愤怒。什么叫连大姐姐，三姐姐都有。她们嫡女有，我这庶出的就没有了？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梁氏先开口了：“老夫人，国公爷，青星在梅园遇到了受伤的七皇子，虽是帮了个小忙，却被请进宫里见兰妃娘娘了。”

众人一听，老夫人脸色缓和了一些，她在怎么不认可，孟青星对外也算是嫡女了。能做出为家族争光的事儿，她还是高兴的。

孟海却是兴奋不已，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要做皇亲国戚了？

孟江夫妇也很高兴，若是孟青星能加给皇子，他们自然能得到不少的好处。

“好，好，好”

孟海一连说了三个好，看到孟青歌，不自觉的就是一阵冷哼：“庶女就是庶女，只会给家里惹麻烦。还不出去跪着，没有教养的东西。”

三夫人想要求情，却被孟河拉住了，示意不急。

而孟青歌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只要没有把话题引导她的身上，她就当个透明人。

如今，孟海竟然让她出去跪着，她暗中盘算了一下时间，感觉也差不多了，嘴角微翘走到院落跪下。

寒风时不时的吹着，院落里的积雪虽然清扫了，却也有一层冰碴。没多久，就感觉到一阵刺痛传来。

“圣旨到”

就在孟青歌感觉疼痛难忍的时候，外边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叫声。

屋里一众准备散去的人群，急忙跑出来。

孟江见来人，急忙上前笑道：“闫公公怎么亲自来了？”

闫公公回了一礼，恭维道：“孟大小姐救了七皇子，孟四小姐献宝有功，一府两功臣，陛下很是重视，杂家自然要跑一趟的。国公爷，接旨吧。”

说着，从小太监手里取过一道圣旨，嘴里不忘大吼一声：“圣旨下！”

孟家众人还未从天赐临门的喜悦中醒来，被这一吼急忙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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