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诛心

傍晚时分，赵嘉宁刚喝了药躺下。

：“嘉宁。”

苏乐韵径自走了进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赵嘉宁艰难地坐起来

：“请太后安。”

：“太医怎么说？”

：“就那几句话，不过是靠着汤药撑着罢了。”

苏乐韵把玩着手指上的护甲：“你们都出去吧，哀家和长公主说说体己话。”

侍女都向外走去，连玉兰也退下了。

赵嘉宁看着苏乐韵，苏乐韵缓缓道

：“你曾问哀家你母妃究竟是怎么死的，哀家今日就告诉你真相。”

赵嘉宁认真的听着。

：“你从小就比那几个孩子懂事，性格乖巧，识大体，是你母妃教导有方，先帝有时说笑说若你是个皇子就好了。哀家与若湘是闺中姐妹，可谓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哀家刚嫁进王府没多久，先帝便纳她为三夫人，她很得宠，不久就怀上了你，你是先帝的第一位公主，先帝一直都疼爱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赵嘉宁点了点头，那是她八岁之前的事，自从她八岁那年董妃去世后，父皇就不怎么待见她了，从此一直养在公主房。

：“人人都说母妃是病死，可我从不记得她生过什么大病。”

赵嘉宁紧盯着苏乐韵，等着她等了二十年的真相

：“你八岁那年生辰宴上，你母妃被人告发与当时的镇国将军贺诚私通，生辰宴一结束先帝就秘密将你母妃与贺诚关起来拷问，才得知他们早就好了。当时哀家只觉得他们是好友，没有多想，瞒了十年终究没能瞒住，先帝备受打击，随即派人去采你的血…”

苏乐韵不忍心说下去，赵嘉宁已经怔住了。她猜到了结局，没想到死到临头还能听一回自己的真正身世

：“本来是要当日处死你母妃的，是你母妃苦苦央求先帝等你生辰过去了再处决，此事只有哀家和先帝知道，先帝顾及皇室名誉，对外只说董妃旧疾复发而亡，没过多久，贺诚就死在了府上，只称染了瘟疫，先帝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为了不让人起疑心，表面上对你和之前一样。”

赵嘉宁剜着手心，一口血吐在床边，捂着胸口双眼紧闭，声音沉痛道

：“母后，这不是真的，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真的不能…”

她睁开眼，眼眶蓄满泪水，失魂般看着苏乐韵

：“这二十多年，我从未怀疑过，就算我知道父皇他变了，我也依旧深信不疑，可你现在告诉我，我活在一场梦中，太后…母后啊！”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你该庆幸你父皇顾及名誉依旧保留你的长公主头衔，正是有了这个名分护身你才能在这宫里安然无恙的长大，否则你根本到不了现在。”

苏乐韵话音刚落，赵嘉宁看着苏乐韵的眼睛：“母后可知长公主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从小到大，小心谨慎一步都不敢错，别的皇子公主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撒娇就有人疼爱，而我呢，作为弟弟妹妹的表率无一日轻松，但凡有什么事永远都站在最前面，就因为我是长公主，我就要为了家族去和亲，因为我是长公主我就要嫁入狼窝，万死不辞…可，我都要认命了，你才告诉我一切都错了。”

苏乐韵无动于衷，她不想理解赵嘉宁，在她看来赵嘉宁活到现在都该谢天谢地了，为赵家而死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

：“嘉宁，哀家知道你受了很多苦，造化弄人，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赵嘉宁靠在床头什么都听不进去，绝望念道：“太后回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乐韵看着赵嘉宁丢了魂的样子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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