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里斗得你死我活,水火不容,下面看着的人各个提心吊胆。还好此处屋檐下是一片青草地,但硬生生从高处坠落,南宫月这细皮嫩肉的小奶生,总还是磨破了少许皮,背肌骨上滑出了好几道血口,伤势不重,看得人触目惊心。
可柳老哪顾得他这些,在他心里“哪个男儿成长是不受点伤,不留点血的”,见其落败乘胜追击。
“先生,请手下留情。”桓王急急说道,可他们谁也听不进去。南宫月落下后顾不得疼痛,拔地而起直奔客院凉亭,柳老以为他是要逃也不多想又追了过去。
南宫月边跑边摸了摸别在腰间的火折子,还好刚才掉落时他反应快捂住了,不至于遗失,前面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大餐才开始。南宫月几步借踏跳上亭顶,快速拉开火折子,事先存放在亭顶的酒水还在,扯开坛塞喝了一大口,柳老正好赶到目标范围。南宫月对着火折子比对皮绳,用力的喷出酒水,一条火龙油然而出直击柳老,随后跟来的众人更是一惊。
原来事先被南宫月摸在长绳上的荧光粉末是制作火药的磷粉,遇火遇酒便熊熊燃烧起来。这一出杀的柳老措手不及,虽不至要害,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火势撩到,烧得灰头灰脑,连他好不容易留起来的胡须也烧得参差不齐。
柳老狼狈躲避火龙,在地上翻滚了数十来回,可怎么都扑不灭,最后无奈之下,在青书和黑曜的帮助下跳进了一旁的莲花池。
“哈哈哈……”南宫月捧腹大笑,桓王彻底黑下了脸,“下来”严厉地命令道。
南宫月自然也知道此事闹腾大了,看着柳老一身惨状和桓王的暗沉的脸色,憋着笑怂怂的从亭顶滑了下来,低着头走到了桓王身侧。潇九渊本想好好训斥他一顿,可他行至前来,背上划破皮的血痕看得一清二楚,还是心疼大过一切,冷着脸不理他了。
“先生今日受惊了”桓王道,“着医师仔细检查,不可怠慢。”
柳老此时更如枯枝败柳,所有的火气都被洗涤了干净,秃败的随意侍卫们搀扶回了东苑。
“公子可紧着继续作吧,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东麸清冷地说着,他就是这么个人,外冷内热,嘴上说的话磕人,手上却是仔细又轻柔地为南宫月清理伤口。
“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南宫月光着上半身背对着他坐着,笑道:“这不还有你么。”
“我是奉命行事”东麸懊恼地说着,南宫月嘿嘿一笑并不多言,东麸继续说道:“公子何故如此,柳老此行怕是再不回京了。”
“嗯,我知道啊,他也知道……”被东麸这么一提醒,南宫月突然有些失落了,他和柳先生的关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从来不是外人看到的样子。可如今京中已是多事之秋,先生告老还乡还是和他们划清界限,让人都看到他和先生关系焦灼僵持,甚至交恶,才是对他和他的家人们最好的保护。即使先生这会儿在气头上,等他冷静下来,定会想明白的,愿他一切都好。
五日后,柳先生已无大碍,与京中、桓王交接完工作便要辞行了。辰时刚过,柳先生已整装待发正在与王府众人告别,桓王特意押着南宫月来赔礼道歉。
“先生莫恼,月儿顽皮,是本王的过失,此行千里,先生多加保重。”桓王道,后又严厉地瞪了南宫月一眼。
南宫月一脸的不情愿,柳先生站在马车前撇了他一眼,又客气地转身对桓王道:“谢桓王,老夫此去再不复京,京中任何人与事都无关紧要了,老夫告辞。”言罢不再多言,领着小随从漠然的上了马车,很快马车远行,随行行李简单,只有一辆马车和一辆随行行囊货车。
行路漫漫,萧萧瑟瑟,正如这秋日之景,马车渐渐地从南城门而出,他们要一直南行。远处一座高山林中,两匹骏马并立停在山头,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能见到缓缓而行的马车。
“先生饿了吧,早间也未食多少,不如现在添点”小随从小声问道,柳先生放下手中书册点点头。小随从便从马车的侧壁柜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食材里取出一个食盒。
这是一个样式精美的三层八宝盒,与木柜的其他食盒显然不同,但柳先生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童从其中一层中取出一个用荷叶包着的吃食,解开后有浓浓的鸡肉被烘烤后,混着荷叶清香。这味道柳先生极为熟悉,就像当年在王府后山……
这么想着,柳先生这才注意到这食盒的特别,“这是从何而来?”柳先生道。
“这是出行前,谢统领命人送来的。”小随从说道,他不明白先生为何反映这么大。
柳先生听后并不多言,仔细瞧这荷叶包的鸡肉,分切的十分仔细,大小均等。烘烤的鸡肉外脆里嫩,除了要有十分娴熟的手艺,“想要让这荷叶包着的鸡肉鸡皮酥脆,还得用上我自制的酥油粉涂抹均匀,烘烤的同时会慢慢渗透到肉里,里外同时烘烤,保管由内到外酥脆到爽……”柳先生回想起那个少年自豪灿烂的笑容,取了一块放入口中,还是当年的味道……
远处山林里响起一阵很有节奏的类似翠鸟鸣声,旁人或许听不出什么,但柳先生却是极为熟悉的,那是他自创的「鸣寻」。可使人在林间寻声辨别方位,快速地寻到伙伴,这个绝技他只教过四人。大弟子已故,二弟子远在北沙,三弟子便是桓王,最小的徒弟就是南宫月。然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会使用的更是少之又少了。
“回吧”潇九渊沉声道,南宫月最后看了一眼远行的马车,点点头,调转马头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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