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自己作的孽自己还

过了几日，从祥冄传回消息。

顾昀他们休养生息了几天，就带着七十万雄兵往祥冄去了，留下了三十万由忆朝和欧阳生共同看守，只不过忆朝有决定权罢了。

这几年南朝一年不如一年，祥冄乘机也吞并了不少城池，顾昀他们率十万兵马，率先去婧都，留下大部队在后面，以免七年前场景再现。

……

几日后，顾昀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到婧都。

“报——”

“天启帝君，已经率兵到达城外！”

司晔无奈的摇摇头，“请他进来！”

“是”

待时，城门开启，顾昀道:“王毅带着你的人在这里等着，其余人都跟我进城！”

“是”众将士齐啰啰的喊道。

然后又说:“张嫣冉就别去了”

张嫣冉愣了愣说:“是”

——

凤霞殿上，顾昀戴着面具，一人走了过去。

众女官面面相窥，时不时撇撇顾昀，反而是司晔一直盯着他，新鲜的不得了。

待顾昀看清司晔的面容，不自觉的一惊，然后微微愣了愣，平静而沙哑的说:“不赐个座”

闻言，司晔呆了呆，然后吩咐道:“赐坐”

立马就有几个太监抬着一个椅子进来了，顾昀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做了下来，盘起了二郎腿。

司晔心想怎么这么无礼，但面上还是和容悦色的，不过心里还是挺好奇他长什么样的，会不会真的如传闻一般美如天仙。

她试探性的开口问:“咳咳，君上，你这遮着面不累吗？累的话就摘下来吧！”

只听见顾昀轻笑一声，如同山泉流水一般灌入她们的脑海，让她们春心荡漾。

顾昀笑了几下，没说什么，抬手把面具摘了下了，一张绝世的面容彰显出来，惊呆了所有人。

司晔一愣，悄无声息的咽了咽口水，却被顾昀察觉到了，他轻轻笑了笑，说道:“本君长的可和陛下口味？”

“和和和……”司晔死死的盯着他这张脸，不经大脑的，随口吐出，随机反应过来，尴尬的撇开视线，试图解释道:“和……和朕的审美，但真不喜欢君上这一款的……”

司晔:“呃……”

底下的朝臣都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司晔一眼。

顾昀盯着她，看着她脸通红，他故意说:“刚才也不知是谁看的眼睛都直了”

“朕才没有呢！”司晔心直口快的说，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呃……不是朕说的”

顾昀心想:不打自招

顾昀点点头，说:“哦！本君知道不是陛下了”

司晔脸上又是一阵火红。

司晔转移话题道:“君上，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哈哈……”

顾昀手里把玩着面具，漫不经心的说:“不知陛下可有中意之人？”

“……”司晔愣了愣，微微启唇，声音很小，“……以前没有……现在，现在……”

“……有了……”

司晔是先皇的第六个女儿，最是得先皇宠爱，今年也不过是十七的年纪。

顾昀一点一点诱导她，轻声问:“陛下可否告诉本君是谁？”

司晔顿了顿，没在说话。

顾昀却突然起身，司晔以为他要走，刚抬起头，打算叫住他，却发现他正在往上走，她一惊，“哎？！君上！”

顾昀走到第一个平台时，就不走了，说道:“不知陛下可有意愿嫁于我？”

司晔顿时傻了，不知所措起来，“朕，朕……”

顾昀故意道:“不愿意？”

“朕愿意！”

顾昀转身一边说一边走，“好，等我打下帝星，就来娶你”

司晔起身，看着他的背影问:“君上！那我需要借给你多少兵马！”

“把你们的人看好就行”

司晔有些失望的回了一句:“哦”

随后说:“早点来娶我！”

底下的人一声不敢吭，心想陛下前些日子还在骂天启帝送人肉包子，这才见了一面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哎……谁叫陛下喜欢呢……

顾昀从宫中出来后，众将士就已经知晓了顾昀要和司晔成婚。

只要司晔跟顾昀成婚，也就意味着祥冄将不复存在，将归顺于白帝国。

“君上威武！白帝国威武！夫人威武！”

震撼人心的喊叫声从城外传到了城内。

顾昀一路穿过婧都，兵分两路，王毅带着一半人走南中，顾昀带着大部队去长沙，从西北两个方向包抄帝都，而张嫣冉自己选择跟着王毅去了南中。

顾昀在去长沙的途中，经过了一个小村庄，就在村庄外暂作休整。

但还是吸引了百姓的眼球，老远就看到了镇北营这三个字，顿时传遍了村。

过了一会儿，从村庄里面跑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顾昀远远看着总觉得熟悉。

顾昀冷不丁丁的指了指那个被百姓追着打的男孩，吩咐道:“把他带过来”

“是”

不一会儿，男孩就挣扎着被带过来了。

顾昀挥了挥手，示意松开他，然后端详了男孩几眼，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男孩也在看他。

顾昀不带感情的摘下面具，没有任何表情，问:“你可见过本君？”

男孩先是很疑惑，后眼球放大，猛地一愣，然后颤颤的问:“你，你是顾昀？”

顾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问:“你叫什么？”

“谢雨辰”

顾昀眼瞳微微缩了缩，想起了七年前在绿营那个小男孩。

顾昀声音不自觉的放柔，问:“你怎么在这？”

“七年前师哥战死沙场，养父养母一听生了病，没过几年就去了，后来京城越来越乱，我就跟着流民来了这里”

顾昀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也没在多问。

“你以后可愿意跟着我？”

谢雨辰犹犹豫豫的:“我……”

顾昀掐掐他的脸说:“放心，我对你师哥有所欠，如今替他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谢雨辰底下眸，说:“师哥对你有恩是师哥的，不是我……师哥也说话，无功不受禄，不能凭空占别人便宜……”

顾昀想了想，哄道:“那这样，我养你，你当个暗卫保护我，怎样？”

顾昀想着毕竟是男孩子，以后还是要离开他的，他也顾不了他多少，只能让他学点本事，以后才不至于被人欺负。

谢雨辰很认真的想了想，回道:“好！”

顾昀找了一个亲兵，告诉她:“把他带回白帝城，交给欧阳生，告诉他这是他们造的孽，让他自己偿还”

“是，君上！”

行军几日，顾昀他们还没有到达长沙，而南中那边已经打了起来，听消息说第一交手已经下来了，是王毅和历将军，王毅胜，但还没有攻下城。

顾昀点点头，告诉他说:“让王毅小心点，厉昙很狡诈！”

“是”

又过了几日，顾昀他们终于到了长沙城下。

城楼上的人是他恨不得现在就抽了皮扒了筋的人，顾昀淡然的眼眸从看见他的那一刻就换上了阴狠。

​城楼上的人依旧是那般模样，未曾老去。

“顾将军！别来无恙！”​

顾昀没有回话，不容置疑的下令:“攻城！”​

随后，顾昀也像当初方念慈​一般，用箭和熊熊大火想要把他们化为灰烬。

可偏偏上天眷顾方念慈，天空下起了雨​，顾昀轻嘲着，心想:方念慈运气倒是不错，但又能怎样？

​顾昀冲部队喊:“接着攻城！”

方念慈站在城楼上，并没有想着避雨，衣服都被打湿了，他呆呆着看着顾昀，不知在想什么。

顾昀从双子的马背上下来，拿起弓弩，手指轻轻一板，转眼间，弩箭已经发射出去，在方念慈的耳边擦过，留下一道血印，然后射在了后面的军旗上，军旗咔嚓一下​，断了。

顾昀冷眼看着他，他并非不想杀方念慈，而是觉得他死的太过于轻巧，这远远不够，他要让他痛苦着活着。​

忽然，方念慈笑了笑，手里拿着的羽扇也顺着手掌脱落，跌下城楼，淹没于雨土之中。

“开城！”​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方念慈，顾昀也是有点震惊，但更多的是不信。

方念慈说:“开城！放他们过去……”

巢湖顿了顿，确认道:“将军，长沙可是要脉，丢了整个江山就丢了……”

方念慈自嘲道:“我又不是皇帝……要这江山有什么用？”

“可是！他也不会放过将军的……”

“你觉得我真的在乎吗？反正承诺已经完成了，也算是无悔了”

“将军……”

“开城门……”

此令一下，城门立马就缓缓打开了，顾昀犹豫再三不敢轻易上前，毕竟七年前上过当。

方念慈才出了他的心思，说道：“顾昀，要过快过，不然一会儿就不知道会不会反悔了”

顾昀面具下眉毛轻皱，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放心，只是履行一个承诺而已，我不会动你的”

顾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瞧瞧，看看有什么猫腻。

索性他带了一少半的人进了城，留下大部队在城外以防不测，没有命令不得私自进城。

顾昀进城后没有发现不妥，但他总觉得越是平静就越是暗自汹涌。

他下了马，带着三个人上了城楼。

“不摘下面具？”方念慈问。

顾昀没有拒绝，顺手摘了下了。

顾昀嘲讽着问：“怎么？不效忠于帝星了吗？”

方念慈也不孬，回道：“我从未效忠于任何人，我至始至终都效忠于一人，从未变过心”

顾昀脸色有些黑，难免声音也有些不满：“你是不是想说你至始至终都效忠于易轻柔”

方念慈也不承认也不否认，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说：“去里屋谈吧，雨下大了”

“呵……”顾昀甩了甩脸子，“用不着，本君倒是觉得这儿好多了”

方念慈自是知道他孬什么，也不避讳：“顾昀，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是我抢了你的所爱，而是你抢了我的；又或许我比你认识她还要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夺回我的人有什么错？杀了你以绝后患又有什么错？”

顾昀听完之后，笑得开心，他好久都没有听过这样的笑话了，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你是说！”顾昀说，“本君才是第三者？”

方念慈没在说话。

顾昀说：“本君第一次见识你这般的人，有些失礼，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

顾昀：“不过本君觉得你现在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有什么用呢？”

“是没用了……”

“我只求你放过我的手下……”

“感情牌打得不错，本君都快被你感动了，说了半天她，原来是为了……你说她是该高兴还是该哭呢？方念慈！”顾昀笑得抽提。

“不是！我没有拿她当感情牌……我可以让他们跟随你拿下帝都”方念慈急忙忙的说道。

顾昀嘲讽道：“方念慈！你不会以为本君缺你这点人吧？”

“那你想怎样？”

顾昀问：“给你个机会，告诉本君易轻柔的毒是谁下的？”

方念慈一愣。

顾昀以为他没有查，言语间的讽刺之意扑面而来。

“都七年了，你不会没有查吧？”

方念慈：“我查了，这种毒药无解，是无药可医的，只能等死，且她都知道，她还告诉我都是她自愿的，不用追究谁的责任，我明面上答应了她，后来我曾几番偷偷的追问，才从秋雨的口中问出一句马马虎虎的话，她说主子，自从从黄昏回来后，就成这样了，她每每想给主子请个医师时，主子总是不许，说她是医师，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好像在避讳什么人似的”

顾昀一愣，好像所有的事都串联在了一起。

他那日从福太尉那里出来后，去了趟医馆，他在门口听见里面的咳嗽声，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来着实可疑。

这样的话就可以知道易轻柔实在黄昏里被人下的毒，可是易轻柔一直再跟自己和冷泽再一起，每人会给她下毒，自己不可能，冷泽他相信他，他绝不可能，张嫣冉也不和她一道，怎么可能会是她……

不对！当时有一段时间他没有和易轻柔再一块，那段时间她一直跟那个男人在一块，后来张嫣冉不知道为什么也跟他们在一块，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终究是让人匪夷所思……

莫不是张嫣冉早就喜欢上了他，知道易轻柔和他在一起了，才害她的，可是，这样想也不对啊，他总觉得张嫣冉不是那样的人。

事到如今就只能找当年那个人了。

不过，说起中毒，他想起七年前吃下的那颗药丸，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不过这些年，也没什么动静，看来已经没事了。

但他又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总觉得右眼跳的厉害，第六感也告诉他最近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他觉得易轻柔不想让方念慈查下去的理由只有三个：第一，下毒之人，方念慈得罪不起，她不想让他深陷其中。第二，下毒之人，是她最亲近之人，她不愿意伤害‘她’。第三，就是两者结合。

方念慈看他云游天外，也没有打断他，看他回过神来，才补充道：“尸检官还在她的尸体中发现抑制这种毒药的药，并且她刚吞下这种药不久，也就是近几天……”

“这就说明……在我们走后，给她下毒的那人，还来过……”

顾昀心里猛地一中抽痛，他不敢闭眼，一闭眼仿佛可以看到她的绝望，不敢细细的聆听，怕听到她无助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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