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一百四十六）

道说，清明落雨才是预兆着一年的风调雨顺。地里的粮食都望天长，纵然烧祭亡人时遇水多有不便，为着日后的好丰收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今年说早来，还避了雨去，上山也不怕脚下湿滑了，如何不好？

温苑先生，你看。往年我沿路撒下的花种竟是开花了呢！道是还怕它不长来着…

照例是温苑在前面开路，突然指着不远处兴奋起来。

苏涉：…是啊，我也觉着今年暖和得早，看这些花儿是早开了。

一丛丛的簇拥在一起，一看就是当时花种未撒匀…

再一想，这坟山上开的花…花肥也是独一无二的。

苏涉不耐走，尤其是开始上坡路。趁着温苑稀罕的瞧花儿，赶紧在旁边多歇几口气。

温苑先生，这花儿都长拦路了…

温苑实在舍不得砍了辟路。

温苑我们走新路吧？这山上本就没什么颜色，砍了可惜了。

若走新路，辟路就更费事了。

苏涉：…没事，天还早，绕就绕吧。

都是要往上走的路，走哪儿不是走呢？

苏涉同意绕路，蓝忘机也没什么意见。只是临时开的小径，刚刚够一个人过，偶尔一眼没看过来，搞不好衣裳就被枝桠挂了去。

蹭着几次，衣裳多几点草屑挂了几根丝也寻常。多少都有经验了，苏涉和温苑都默契的穿了便服旧衣，若折腾得不能看了，扔了也不可惜。

看着蓝忘机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蓝纹劲装。

苏涉：你这衣服看着还新，挂坏了岂不可惜？…往日你上这山时，是走的哪儿啊？

看人对路好像并不怎么熟。

蓝忘机…御剑。

苏涉：…

好家伙，他平时都不带剑在身上。温苑…一个人估计行，要带人就够呛。

苏涉：那…要不你先上山等我们？

蓝忘机没事，这样走走也好。

苏涉：…

行吧…

他要是会御剑，他一定去哪儿都飞着去！还要腿干什么？

折腾着上了山，温苑已经自觉先去给人清理坟头去了，拔草捧土，燃烛点香，烧纸叙话按部就班。

蓝忘机立在魏无羡墓前半晌无话，瞅着面色还算正常，没有难过到失常的地步。

苏涉：之前你还给魏公子带酒呢，今日未见你带来，酒我倒是帮你备了，可不是你姑苏天子笑，你请魏公子将就喝吧？一年一次，这次错过了，再想酒喝可就得待来年了…

酒就是昨天从客栈里拿的，备着当祭酒使的。

见蓝忘机只是干站着，苏涉给人拿了两壶。

蓝忘机步清…当年，我可是错了？

穷奇道时，他是不是就该拦下人？起码，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苏涉：这话…如何说？

蓝忘机沉默了一刻。

蓝忘机本就是为了要救那些人…

看了看不远处的几片小坟包，那是温家人的埋骨之地。

这些在射日之征后，罪不至死的人。魏无羡救了他们，最后还是为了他们而死，竹篮打水，一场空。

蓝忘机我也知他做的没错，可是，还是后悔，当时没能阻止他。

在人用阴铁的时候，就没能拦住他。

知人善良的本性，偏偏恶名缠身，就是这样，才愈加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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