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统御神洲的朙王朝,官员贪婪无度,皇室王族兼并土地成风,政体已经可有可无,而黎民穷困潦倒,除非投身豪族做世代家仆,否则就是卖儿鬻女也难以果腹……在我们看来已经不能为神洲做出更大贡献,于是我们选定了一些对现状不满的人,给他们灌注气运,期望能在不动用神权的前提下,以最小代价下改朝换代。
“可就是这一步,出了些问题。”
老道停下脚步,前面是一处瀑布,如烟似墨的水流自山崖边缘倾泻而下,却静悄悄地,听不到丝毫水流声,整幅画面动中极静,让吕乐感到十分压抑。
“我们选定的这群人,只用了十个月就将官员尸位素餐,兵将不听指挥的朙王朝打得节节败退,一度直逼皇都城下。
“而其中损失,在历次王朝变迁之中,算是最小的了。可是,就在即将完成王朝更迭的前夕,北方萨满教、南方巫师教诸神与域外神里应外合,突然对我们发起挑战。”
老头袖袍一挥,前方静静垂落的墨色瀑布,眨眼间变作雪花似的清水轰隆而下,吕乐登时觉得有百十只老虎怒吼,震得耳蜗嗡嗡作响。
“这场看似来势汹汹的战事,实则只持续了不到两旬。整体上像是早有预谋的掩护行动,因为谁都知道,我们从未败过。
“可是这次,我们败了……”
老道坐到一块石头上,抻了抻道袍。
“等到我们发现异常,人间的形势已经变了很多。
“原本属于起义军的气运倾泻一空,各路起义军开始分歧丛生,直接导致矛盾不断,竟然在皇都外三十里的地方火并起来,还有一些起义军将领见大势已去,就地解散部下,摇身一变成了土匪,大肆搜刮一番之后各回各家去了。”
老头嗤笑一声,不知是喜是悲。
吕乐对这段历史不算陌生,但听闻老师讲述其中不为人知的内幕后,还是被这段讲述里的连番转折所震撼到,一时不知如何说话。
好一会,老道才接着道:“就在起义军树倒猢狲散的同时,东北方向萨满教地盘上的一个异族部落,却在一片混乱气象中衍生出国运。
“此时的朙王朝,北边驻守的军镇大部分回防勤王,这个异族部落就趁着神洲边防空虚,一路势如破竹,长驱南下,反倒是后发先至,控制了神洲中枢。”
“没有补救吗?”吕乐问道,这次“入关”给神洲大地带来的病症,直到现在都还有着深远影响。
“当然有。”老道士闭上双眼说道:“我们曾托梦于凡间的门人,去试图说服这群北方异族,学习华夏习俗,融入这个环境,像过往的几次改朝换代一般,自此既往不咎,亲如一家。”
老道顿了顿,满是悲悯道:“但是我们却低估了异族的野蛮与自大程度。
“前去劝说的门人,还没有踏进皇都的大门,他们就在神洲大地上,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屠杀。”
这段历史一直是神洲人肋下永远好不了的血疮,每每提及无不黯然神伤。
也就是从这时,一直领先世界的华夏国,开始原地踏步,甚至在文学、科技、思想等领域倒退,以至于错过了一场又一场,时代变迁的盛宴,开始积贫积弱,直到最后小小岛国都敢踹开国门,烧杀抢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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