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火势刚被压制，她就冲进火场搜寻幸存者，可是，一个也没找到。

包括吕乐……

“我正寻你，原来你在这里。”

正恍惚间，有人在前面说话，冥琬抬起头，“夫人？”

东枝走近些，关切道：“方才没在拘灵司见到你，还以为……唉，没事就好。”

“您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不能离开湖心岛吗？冥琬心想，原来那场雨是……

地府从不下雨。

“先不说这个。”东枝问道：“我听说，那位吕仙长受你邀请在拘灵司……如今可安好？”

“不知……”冥琬摇摇头，面色有些灰暗，身为地府之人，她以为已经将生与死领悟透彻，可是眼见昔日同僚转瞬死于一场诡异爆炸，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之前面对他人亡魂的哭嚎忏悔、哀求癫狂时的冷静默然，只不过是没有亲历过生离死别的冷漠而已。

“此人被阎君十分看重，若是出了意外，且不说会影响阎君对域外邪神战略谋划，单只是……”东枝叹口气，隐去了什么，道：“罢了，如今说这些都为时已晚，只希望吕仙长神通广大，福缘深厚，化险为夷。”希望吧，她心想。

……

每当尝试灵魂出窍，都会感到眉心处像是被铁錾狠凿，且痛感来自精神方面而并非肉体，来到水池前用冰水刺激面部，驱散那股晕眩感，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见短短几个小时，形容便瘦了一圈，吕乐知道，这是灵魂受到损伤的后遗症。

“短时间没办法施展灵魂出窍了……”

这对他来说，是个十分坏的消息，和赵东阳约定好的时间是明天……不，路灯刚刚熄灭，准确地说是今天，今天是约定好第一次“做窝”的时间，对方能否注意到他这颗饵，全看这几次铺垫行动成功与否，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扮演一个活蹦乱跳，精力旺盛，惹人注意，又要灵活走位的肥蚯蚓。

……

“你气色不太好。”将赵东阳重新整理好，便于普通人理解的作战方案递过去，邓薇有些疑惑道：“看上去像是老了四五岁的样子。”若不是资料清白，要将你扭送验血才是，她想道。

“昨晚遇到些事情。”吕乐将视线由橱窗外马路上那片诱人的、明亮温暖的阳光上收回，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冬服，面前已经见底的大杯热可可，似乎并不能给他提供商品标注的那么多热量。

“服务员。”他叫住路过的侍应生，双手不愿意离开袖口，用眼神指了指面前的大号杯子道：“再来一杯。”

“好的先生。”

待服务员走远，才接着说道，“我遇到一些问题，短时间处于……这个状态。”

“你想要将行动推后吗？”邓薇道。

吕乐摇头道：“不，只是需要你方加强警戒和支援方面的协助。”他目前的状态自保有余，反击手段几乎全部失效，所以在关键时刻，他这颗“饵”还是要借助专业“捕鱼”人士的手段，来保证自己不被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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