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仝文，我觉得用这个，爆炸效果更好，就是不知道这里还有多少。”一位研究员拿着两瓶透明无色的试剂询问道，仝文长相平平无奇，在研究小组里也是负责清点保存各种物件药剂的那个小透明，若不是这次意外，或许等到研究小组解散，大部分人都不会认得他。

为了不让对方看出异常，仝文递给黄乙一个眼神道：“那待会再说。”

“嗯……哦，你去吧，教授我来照顾。”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不是笨蛋，黄乙配合地回了句，便让仝文过去处理事情。

“言教授这是？”那名研究员担忧道。

“没什么，教授只是精神有些不好，你也知道，上了岁数，都爱犯困。”仝文认识他，姓王，一米八三的个子，娇娇……

“原来是这样啊。”王娇娇点点头，怀念道：“我姥爷没去世前也这样，后来一觉长眠不起，我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仝文见王娇娇陷入回忆，指了指他手里的两瓶试剂道：“你这是？”

“噢！瞧我这脑子。”王娇娇跺了跺脚，道：“你不是让我制作一批雷管嘛，刚好这里有一款稳定型的原材料，就是不太多，这才来问你，这里还有没有存货。没有的话，我好想别的办法。”

仝文接住王娇娇递过来的试剂，翻转到标签那边，回忆了下，道：“这种药剂往常是很少制备，不过我记得言教授带来一些，就在四号实验室最里面的架子上。”

“额……”王娇娇双手插进白袍前面的兜里，脚尖拧着地面，视线飘忽不定。

“怎么了？”仝文道。

王娇娇小声道：“我一个人拿不动……”

“没多少——”仝文忽然想起来曾听到另外几位同事在一起谈论王娇娇，说他某天从学院出来晚了，正好路灯关闭，他就那么在大门口愣是站了大半夜，直到门卫发现他，才幸免于被蚊子给吸成干尸。

“待会我和你去吧。”仝文道。

“那我先去准备别的材料。”王娇娇拿回两瓶试剂，自去了。

……

“当——当——当当。”

“当——当——”

“当——当——当当……”

有着特殊规律的敲击声不断透过多层混筑地基传入赵东阳耳中，那是其他队员发出的求救信号，尽管他很想给予回应，可是残缺的身体就连维持清醒状态都十分困难，他曾多次陷入昏迷，每当意志力将神志拉回现实，都像是过了数十万年，那仿若亘古不变的敲击声，是他的时间之锚，一次次将他拖回原点，免于其迷失幻境。

“行动记录……”赵东阳干裂渗血的嘴唇嚅嗫，声音却只有自己听得到，幸好，记录器不需要声音也能顺利打开。

“滴——”

一声微弱的提示音过后，赵东阳却不再发出任何指令，尽管贴在后颈的脑波接收装置，可以将他的所思所想统统都转化成数字讯号储存起来，只是他忽然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滴——”

好一会儿，记录器发出即将休眠的提示音。

赵东阳赶在最后一秒前，完成了最后一次任务记录。

“变异者再次发生‘变异’……有别于以往……他们不在能轻易杀死……洛城分部首席助理，赵东阳……最后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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