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常茹就早早的起了,洗漱完毕,又亲自做了早饭,回房时叱云南已经起身,她上前,拿起他的外衣,柔声道:“今日要上朝么?”
叱云南攥住她的手,“我向皇上告了假,今天在家陪你。”
李常茹有些害羞,笑着低下头将手抽出,坐在了梳妆台前,蓉儿上前伺候他洗漱,叱云南开怀的笑了笑,从身后搂住她,亲手拿起一旁的珠钗插在她头上,“我会和祖母说,以后不要起的这么早了。”
“不要。”李常茹拉住他,劝道:“以前经常在道观静修,已经习惯起早了,你不要和祖母说这些。”
“好,我不说就是。”叱云南将她的手包在掌心,没由来的升起一阵心疼。
“我做了早饭,你尝尝合不合胃口。”李常茹如寻常女子一样,期盼的看着他,眼中仿佛只有他,也只剩下他。
两人到了桌前,蓉儿已经将饭菜备好,李常茹给他夹了菜,笑道:“以前只做过点心,这还是我第一次下厨做菜,不过我特意向厨娘请教过,味道应该不会差的。”
叱云南眼中划过一抹异样,浅尝了口,点点头,笑道:“好吃。”言罢,就不断的给她夹菜,然后将碗里的饭吃了个干净。
按照规矩,婚后第一天,新夫人要给高堂敬茶,而叱云南的高堂,现在只有叱云老夫人一人。用过早饭,两人照着规矩到了大堂,叱云老夫人已经端坐在正位等着,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倒没有不满的神色,李常茹自知他们耽误了时间姗姗来迟,便先一步上前行了礼,道:“常茹拜见祖母。”
叱云老夫人看了眼叱云南,轻点了点头,挑眉道:“起来吧。”
“本该是我们先来给祖母奉茶,不想还是来晚了,让祖母等着我们...”
“祖母,是孙儿贪睡,怪不得夫人。”生怕老夫人真怪罪李常茹,叱云南急忙把话接了过来。
老夫人颠怪的看了他一眼,“起来吧,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婆子我刁难新媳妇儿呢。”
李常茹一听,只能起了身,不知道这老夫人是个什么态度,却听她道:“今早上做的粥不错,听下人说是你让人送来的。”
“祖母喜欢就好。”李常茹没有多说,反倒是蓉儿在旁搭了句“启禀老夫人,这是夫人一早起来特意为您做的。”
“蓉儿。”李常茹一皱眉,用眼神示意她退下,蓉儿自知失言,忙低了头往她身后站了站。叱云老夫人一眯眼,从两人身上扫过,嘴角挂着笑道:“你这个丫头倒是伶俐。”
“蓉儿从小便在常茹身边伺候,虽是奴婢,却如姐妹一般。”李常茹老实的答道。
老夫人点了点头,对她这个孙媳妇儿算是满意,她这个孙子没想到不光上阵杀敌可以,眼光也还是不错的,这么一想,因为铁矿一事的不满也算抛到了脑后,李常茹不知道,她之所以能这么轻易的过关,里面除了叱云南经常念叨她的好以外,叱云柔也是有不小的功劳的。
顺利奉了茶,老夫人也没有多做为难,让两人自行离去了。李常茹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在叱云南的陪同下到了道观还愿,一整日,两人便恩爱的腻在一起,叱云南又怕她对府内不熟悉,指派了一个丫鬟跟在她身边,唤作‘青岚。’
婚后的生活没有李常茹想的那么差,早上起来,她便做好早饭,给叱云南备一份给老夫人送一份,然后便上床歇着,继续绣绣花,做做点心,没事去陪陪老夫人,她嘴甜,又一派大家风范,叱云老夫人对她接触的越多,便越满意,再加上她日复一日的亲力亲为,恐怕现在别说一座铁矿,就是十座来换,叱云南同意,老夫人都不会同意,这样的日子平淡而又温馨,幸福的她都快忘掉了尚书府里的一切,忘记了前世,忘记了那人给过的所有的痛,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她还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子,嫁给了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祖母,她守着这个小世界,不真实却又舍不得。于是,她有了一个新的习惯,那就是每日,站在门口等着夫君归来,风雨无阻,谁劝都不听,连叱云南也毫无办法,最后只能顺着她,吩咐人好好照看。
这日,李常茹如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叱云南的脸上不见了欣喜,紧皱着眉,面色悲痛,搂着她入府,但她明显感觉到,他手上的力度很重,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但他没开口,她也没有问。换朝服时,他抓住了她的手,轻轻道了句“敏峰死了,去看看吧。”
李常茹一颤,手中的衣服飘然落地。那一刻,她想起了被她遗忘的尚书府,想起了李未央,想起了拓跋余,她终究不是梦中的女子,她的梦,轻而易举的碎了...
“李未央!”李常茹狠狠吐出那个被她遗忘的名字,是她打碎了她的梦,无论曾经还是现在,她只会毁了她的人生,夺走她的幸福,夺走她的一切!她的眼滑下一滴泪,表情狠辣而狰狞,叱云南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表情,那样决绝,那样不顾一切的表情,让他害怕,不管遇见再强大的敌人,他从未怕过,可此刻,他怕了,那样的表情,会让他想到失去,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叱云南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从未感觉如此无力过。
半晌,感觉她平复了情绪,叱云南才放开,却见她紧盯着他,“李敏峰,是怎么死的?”
说到此事,叱云南垂下眸“听说是晚上喝多了,和新纳的小妾一起死在了鱼池里。”
“这不可能。”李常茹脱口而出,语气不容置喙。叱云南点点头“据姑母说,是那个李未央害了敏峰。”
“什么李未央,根本就是北凉公主!我早已经把画像给了大伯母,都过去这么久,为什么李未央还没有被揭发?”
“大婚当晚,画像就被人盗走了。”叱云南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只能尽力安抚她。李常茹不以为意,冷笑道:“知道她命大,还是小瞧了她。”
“区区一个李未央,何必大费周章,派人处理了便是。”叱云南毫不在意,李常茹倒是颇为认真,看着他道:“别小看她,李未央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过,能从大伯母手中偷走画像,肯定不是李未央,看来,她是有新帮手了。”
“敢和我叱云家为敌,无论是谁,必屠之。”这是叱云南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杀意,看来是恨极了。
李常茹知道,叱云南一向护短,会恨上李未央,纯粹是因为李未央伤害了他所亲近之人,接下来,他一定会用尽一切方法除掉李未央,但结局早定,而她却清楚的知道,所以,这一次,她必须站在他的对立面,站在叱云南的身边,守护他以及他所在乎的一切。
拓跋余,我们终将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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