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自己找死我不拦着,带阿衡干嘛?”
袁慎垂下眼睑,盯着丝绸上的栩栩如生的金凤,道:“其实,涂高山祭典时,文子祁回来过。文子祁这辈子,君令不从,父令不尊,母令不敬,只听一个人的话。就算是百万大军压境,我敢说,婼婼不让他死,他就是断手断脚也会苟且偷生,等着下一次,把天翻过来,你信不信?”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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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宣州城内涌进了不少难民。
他们躺在街边,形容枯槁,一动不动,乍然一看,如同腐尸,骇人的很。
文子祁牵着姑娘的手,目不斜视,“婼婼,看这个,好不好看?”甚至心情颇好地给她挑了一个簪子在比划。
凌婼三番两次回头,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拂开了文子祁的手,说:“阿祁,我们去看看。”
“哦。”
……
那是一个身形极瘦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黑黑的包裹,凌婼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婴孩,瘦到脱相,呼吸极浅,几乎随时要断了气去。
那妇人咬破手指,也不在意指头上的脏污就往婴孩嘴里伸去。
凌婼当即步伐一滞,愣在原地,只觉得毛骨悚然:“她,她给孩子喂,喂血……”
“嗯。”
凌婼只觉得文子祁牵着她的手是温暖的,从没想过回头去看看他,便也不知,他的神情过于平淡了。
……
“你们,从何处来?”
妇人神情木然地抬起头,见身前蹲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公子,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讲话还文邹邹的。
她张了张嘴,才发现,哑了,说不出话了。
女公子将碗递过来,她不知为何没了畏惧,伸手抢过,“咕咚咕咚”地狼吞虎咽,她隐约听到女公子的痛呼,可能还挠花了女公子的手,但她已经不在意了。
肚子回暖,她有些活着的感觉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恐惧。
女公子边上那个男人,正阴冷冷地盯着她,瘆人的很,像猛虎的阴魂,又狠、又冷。
“女公子,民妇从襄城来。”
“襄城并非穷苦之地,怎么会出现如此大规模的难民?”
“官府要收我们的税,丁税、田租、饮水税、赤脚税、各种税,我们不懂,就知道要交钱、交粟、交帛。我们挣不到钱,织不出帛,官府便强行征粮以抵债,每年都勒紧裤腰带熬啊熬,想着或许明年收成好,就能有余粮了。可今年老天不长眼,发了大水,冲了庄稼……别说余粮了,就是一口吃的也没有,更租不起来年的地,我们是被赶出来的……地,要给别人种了……”
凌婼伸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臂弯里的孩子,状似随意一问:“您夫君呢?”
“我家汉子啊……被抓走充军去了,说是要打起来了,他得守我们襄城人的城,可,我们哪有什么城啊!”
凌婼揉了揉小孩的头顶稀疏的毛发,起身笑道:“说不定会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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