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良。”
这一声肃肃如钟,影召不知何时已站到了文子祁身后,文子祁慢慢悠悠地转过身,看着冕旒后的脸,道:“长兄仁德天下,唯独苛刻亲族,为何?”
文帝一辈里,文良的年纪最小,也只比太子大了两岁,及冠从“子”字辈,取字子祁,出自文帝之手。
文帝抱手在身前,并不惊讶他的清醒,而说:“草原冬季一结束,他们就要南下了。北境危急,你既然醒了,就去吧。”
文子祁冷呵一声,嗤笑道:“我看你的宝贝义子是个将才!何不让他去?不说百战百胜,十有九胜,总是不难的。”
文帝:“我看婼婼绘制的《雍州堪舆图》上,留白甚多,凉州浅墨迟疑,多有遗憾。”
文子祁:“反正我活得肯定比你久,等你死了,再把图画满也是一样的。”
文帝:“……”竖子!竖子!
老头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幽幽道:“算算婼婼也是该议亲的年纪了,我看胶东袁慎就不错,少年文采,公子文质,年纪也正合适。”
文子祁眼珠子一瞪,差点没绷住:“你敢!”
文帝抬头,凝望苍天:“我管天管地,还能管人男婚女嫁?”
文子祁磨牙:“……”糟老头子!一张肥脸抖肉,看着老实,实则阴险至极,竟然拿婼婼威胁他!“我可以去北境!但……”
良,文氏子,除之不舍,留之疑虑。
祁,有将才,杀之可惜,用之忐忑。
而不待文子祁吐出下半句话,文帝便摇了摇头,一锤定音:“凌婼留京侍驾。”
把人留下,他才不怕叛骨逆生、拥兵自重,四两拨千斤,足矣。
帝玄色的龙袍上,金色的绣文隐隐绰绰,好似金龙欲腾飞。
“文良,待你卸甲,朕赐你一门婚事。别让人小女娘等你太久。”
文子祁目送文帝转身,浅木色的凤眸里,忽地翻起浓墨:卸甲?呵!
“主上……”影召有些迟疑:“八年都过去了,为何不多忍这一时?”
文子祁:“与其让他日后试探,不如今日破釜沉舟,以绝后患。况且骅县一战,想瞒也瞒不住,他不会信的。”
影召:“可……主上明知如此,为何还执意前往?”
文子祁:“我若连一县之民都不愿意救,日后就算真坐上了那个位子又有什么意义?我是不想死得窝囊,但更不想窝囊地活!”
……
“文将军,战事危急,陛下圣谕,即刻出发!”
“轰隆隆——!”紫电划过天空,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在蓑冒边沿冲除了水帘。
“咴——!咈哧哧!”骏马焦躁地踩着水塘。
文子祁卷住马缰,攥紧,微微侧头,垂眸看着门口低眉顺目的老太监,道:“我守北境三年。”或进或退。
进,北境之北,为我疆土。
退,镐京洛阳,为我皇都。
陇阳之仇,外族,诛!叛徒,灭!
……
“驾——!”巽风惊老骥,铁骑踏嘶鸣,一声沉冽的低喝蓦然穿透车厢。
车厢里,凌婼擦着湿发的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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