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 东风快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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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

直人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慢慢地靠近眼前这具“棺木”。

“不知道地板什么时候会垮掉，但是不早点移动她又不行……”

只要他稍微动一下，地板便发出嘎嘎的声音，让他直冒冷汗。

他伸出手贴着“棺木”外围，摸索可能是锁的位置，却发现上面并没有什么钥匙孔。

*这是不需要钥匙来解锁的类型。可动的部分太多了，简直就像在猜谜一样……*

“是这里吗……咦？不对，猜错了。这里吗？唉……白费工夫……”

忽然“啪”的一声，他的手无意中按下了棺木中间一个金色的齿轮状开关，“棺木”内一道粗重的发条弹起，齿轮回转的声音随之响起，白色的蒸气从棺木缝隙间喷发出来。

“太好了，打开了！”

直人慢慢地将上盖移开，接着解开固定少女身躯的皮带，把用途不明的缆线整理好后拔掉，考虑是不是要将少女从棺木里拉出来。

虽然体重似乎出乎意料得轻，但在这空当中，整栋大楼仍像是在发出警告一般，不断地有碎裂的墙壁掉落在身边，布满细小裂痕的地板也产生“嘎嘎”的晃动声。

*来不及了，先把她修好再说吧！”

直人摸了摸琉紫的头，屏气凝神地侧耳倾听。

“……发条虽然在转，其他地方却不会动，看来果然是故障了？”

如果真是故障，也真的只能在这里修理了。

他打定主意，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大楼倒塌之前完成修理工作，然后带着她一起逃出去。随后他立刻从身后的杂物中翻出一个带有小电筒的布满灰尘的蓝色鸭舌帽。

“好了！直人，全力以赴！”

直人自言自语道，拍拍自己的双颊，振作起精神。

他穿上工作服，把背后的腰包拉到腰前，然后将到工作台上的无影灯打开。

准备就绪后，直人将少女的头部半仰起，手指在她的肩胛骨间游走。透过她柔软的肌肤，可以摸到一个像是硬块的东西。他轻轻一按，喀嚓声响起，像是撕开礼物的包装纸一般，位于琉紫胸腹处的正中央的面板一一开启，白皙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身裸露在眼前……

*有如花朵绽放似的……但是第一次女孩子身体好害羞啊……*

不过最让直人震撼的，还是女孩肌肤底下装着像是小宇宙般、鬼斧神工的运转机组。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咽了口口水。

如果不是在这种状况下，本来是一定要仔细观察里头的结构。不过直人只能摇摇头，赶紧用极细小的工具探进琉紫的心脏部位。

此刻要是有一级钟表技师看到他的行为，大概会发出惨叫。

与琉紫高度复杂的结构相比，直人的维修手法显得十分幼稚而笨拙。

尽管困惑头痛、手忙脚乱，他却不知为何，总是可以正确地从一些重要部位下手。好不容易找到了位置，却又因为选错工具而重来好几次。

必须强调的是，他既没有设计图，也没有使用任何测量仪器。

自动人偶仅用齿轮来重现人体结构，他们是由数以兆计的微小零件所构成的集合体。要维修时如果没有设计图可以说明这些微小齿轮的运转方式，想要确认故障位置，就必须依赖昂贵的仪器。

然而，直人只是全神贯注地凝神倾听，通过摸索来作业。

但这样的作业居然没有出错，完全就像事先已经知道是哪里故障一般。

“是这里啊……”

完美的艺术中，出现了唯一一处败笔，而他无法忍受听到这种杂音。

直人一直认为，设计完美、制造完善，但是却只能不完全地运转，就是会让他感到很不愉快。

终于，他颤抖的手紧捏着的螺丝刀伸入心脏器官的夹缝中，完美地嵌入那颗松动的螺丝中，轻轻一转，心脏部分的零件全部在这一刻恢复了转动。

就像是在走钢索一般，危机四伏。

这次惊险的修理作业，足足花了他三个小时。

“呼——！”

虽然只是三小时的时间，却是恐怖无比的三个小时——与其说是消耗体力，不如说是精神完全耗尽似的。

直人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隐隐作痛的耳朵里充斥着各种杂音。他只觉得精疲力尽，连呼吸也变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这样应该就……修好了吧？”

即使心里有把握，他还是感到不安。

虽然耳朵告诉自己不会有错，然而他并没有实际确认过构造。

现在的他只是看着少女胸膛处的面板一一闭合，齿轮转动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但是自动人偶依然纹丝不动。

然而建筑物的状况愈来愈危险，已经不只是摇晃，连天花板都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龟裂过程，细小的碎片不断剥落。

“……呼……呼……”

他开始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着发条，将弹力转化为启动所需的能量。

然而——不管他怎么转动发条，人偶都没有反应。

一股后悔的心情缠住直人，让他的胃整个揪成一团。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搞砸了吗？*

“……可恶……不可能啊！”

“轰隆——”

震耳欲聋的可怕声响响起了。

他没有去看，其实他也不想知道详细状况。

可是直人的耳朵现在可以清楚判断周围的声音，那就是——大楼即将倒塌。

“啊！惨了……”

猛地抬头一看，天花板真的崩塌了，朝着直人和少女身上落下。

此时他隐约感觉到手边有某种反应。

就在刹那之间，毫无预兆地，齿轮开始全速转动，少女从工作台上弹了起来。

她直接抱起直人，脚部传动装置全力驱动，加速齿轮猛力旋转，就那样抱着直人，以炮弹般的速度从一旁的玻璃窗冲了出去。

从那流畅的动作来看，根本看不出她才刚刚启动。

这一切就发生在天花板倒塌前的那瞬间。

“呜哇……”

往下坠落……两人的身体受到重力和惯性定律的掌控。

他们位于公寓七楼，差不多是20米的高度吧。从这个高度落下，如果是一般的自动人偶，恐怕还没着地就已经先自行瓦解，而直人也会……但是抱着他的这具自动人偶，脸上却流露出优雅的神情和微笑，以及从容不迫的态度。

她的侧脸令直人看得入迷。

不到几秒的时间，感觉却有如数十倍那么长。

在接近地面时，少女大幅度地摆动双脚来改变姿势，迅速地翻转身体。然后着地。

“咚——”

一声沉重的撞击声。

可是冲击却完全没有传达到直人的身体。

*这是用了多少高性能的缓冲装置啊？刚刚的情况竟然没有让脚部结构损坏？唔……人工皮肤也没有因为玻璃而受伤？*

*呃……头好晕啊……*

可是还没得到答案，直人就昏睡过去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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