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盛明兰被绑着押进祠堂罚跪时，海氏着意吩咐了女使婆子们，必得严加看管，不许耍滑头犯懒。要是人丢了，一个个的便别想着能活命。

盛墨兰知晓海氏算半个自己人，也不在乎那些暗戳戳揣摩心意的打量眼神，索性露出踪迹大大方方去了祠堂。

推开门，昏暗祠堂里泄进几缕光线，明兰顺着光线抬头，适应好久才睁开迷蒙眼睛，正好瞧见光影里站着的笑吟吟的墨兰。

盛明兰努力半天想站起来，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落魄样子，可惜有心无力。两三日水米未进不说，身上还带着伤，只好更加咬牙切齿虚张声势：“我变成如今这幅样子，是你做的，一定是你！”

墨兰故作惊讶：“六妹妹是怪我没一脚踩进你的陷阱，还是怪我没拦着你和吴大娘子书信往来？抑或是怪我没拦着你同梁晗眉来眼去似是而非？六妹妹实在多心，这些事怎么能怪我，明明是你自己做下的孽。”

盛明兰一时气短，却倔强着不肯低头，仍用那双深藏算计的双眸死死盯向墨兰。

墨兰抬手，透过指缝看向祠堂外头热烈地绚烂的日光，从前她也这样盼望，若是能出去就好了。

她淡淡开口：“六妹妹，我心平气和问你一句。当日明明是你气卫小娘在先，其后才有卫小娘早产难产一事。即便我小娘有错，坐山观虎斗的寿安堂和葳蕤轩便没有错处了吗？从始至终并未对你们母女上心的爹爹便没有错处吗？甚至，生过一胎知晓胎儿不能过大，否则有难产之兆的卫小娘，你的亲娘，便没有错处吗？”

墨兰缓一缓胸中郁结之气，复又道：“即便你真的要寻仇，为何要同我不死不休，难道只因长枫是男儿，你便大肚能容，放过了他。那么，我就该死吗？你想报仇，那就去找你的仇人报仇，你找我作什么！！”

墨兰是真的不明白，上辈子她和明兰并无死仇，和盛老太太也无死仇，可她们一个个的非要来踩她一脚才甘心。

“六妹妹，你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识大体的美名，所以才要拖我去死。”墨兰哀切叹息：“其实你是嫉妒我的，因着你的嫉妒之心，我便活该一辈子当垫脚石吗？”

她小娘，她自己，还有她的女儿，便活该郁郁不得志，于深夜痛苦死去吗？

死前人人嫌恶，死后一副薄棺材草草埋葬，而其余者奔走相告满脸欢欣，大有祸害终于死了的大快人心之感。

墨兰不明白，她们究竟犯下何种大错，以至这种下场。

“我作了多大的恶，才要用一辈子去还？”

墨兰真切去看明兰的脸色，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事到如今，从前执意要问的答案好似也没了用处。

她走到现下这个地步，早已不是明兰可以撼动的了。

从今往后，明兰的妒忌，不平，怀才不遇都要在心中深深埋下。

墨兰不再停留，推门而出。和煦光线在身后将她与明兰划出一道不见天日的沟壑。

她盛墨兰，终于也能光明正大走出盛家祠堂了。

作者大大：更这章的时候，耳朵边情不自禁环绕华妃独守空闺的bgm😂

作者大大：古代女子，大抵各有各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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