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丁点儿破碎的魂魄,终于在无数次痛苦的死去中,完全摆脱了“疼痛”这样的感知。
生死的循环是那样的无趣,昔日模糊的呓语回荡在耳旁。
那是在婴儿时,寡妇嘴里念叨着的,不断不断被重复的话语。
名叫碟的孩子,在意识里慢慢地,模仿着复述:
“白…白玉……”
“想去…白玉京……”
没人教她怎样使用语言,没人教她如何动脑思想。
她完全不理解句意,只像一个初生的小动物一样,笨拙地发声。
……或许,她永远也没法理解,什么叫做活着了。
再有一天,一伙流民贼寇闯进了这个幸福的村庄。
村庄浅薄的幸福化为了烟尘,埋葬在黄土之下。而餐碟里羊的故事,也终于有了了解。
她呀,终于要做寡妇梦里的蝴蝶,飞去永远快乐,没有痛苦的天上城了。
记忆终止的那个瞬间,蝶的灵魂终于完整,她从此接受这份过往与执念。
‘白玉京啊——’她深深叹息着。
那陷进眼眶里的石子,被蠕动的血肉包裹,彻底嵌进蝶的身体。
温暖的力量在眼眶流动,她的身体渐渐生长,渐渐完善。她又是那个身影伶仃的小孩了。
胃里有些不大舒服,饥饿的感觉袭击她的感官。
她觉得奇怪,明明记忆中,这副身体不曾进食,更不曾饥饿啊。
于是她走去山洞外,顺手摘了个颜色艳丽的果子。
这野果大概有毒吧,因此才能挂在这触手可及的地方。
不过,她既不会死,也不会痛,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吃饱了,就该往前走了。
她毫不客气地摘光了树上的野果,剥下麻杆儿落汤的衣服,大略地拧拧包上。
手脚也变得有力许多,不似之前那样发软了。虽然看上去瘦瘦小小,劲道却出奇地大。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大概是托那颗石子的福,才叫她可以看见莩的回忆,然后继承那个少年的力量。
蝶转身,最后看了眼这山洞。
月光还是一样地倾泄在这人间,看着安静又苍白,好像要把往昔的什么埋葬去。
蝶自言自语的念叨:“莩,我要去白玉京了。”
没人应她,她却觉得,那里有个清秀的,一口乱牙的乌发少年,在对她挥手。
他或许是独自去天上了,不再眷念这痛苦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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