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歌16

仇子梁死了。

各方闻风而动。

最最惶恐的便是之前以仇子梁为首的宦党了，王统军本想带着人投靠仇烟织。

谁知仇子梁死后的第二日，陛下便下旨嘉奖仇烟织，承认她是名门之后，宰相王扬的孙女，并言明她之前为仇子梁做事是隐忍蛰伏、伺机而动，让她负责为八年前朝露之变的旧臣翻案昭雪。

仇烟织，如今该叫她王若清了，花卿亲自给她传旨，在她接旨后，道了声恭喜。

“何喜之有？”

花卿见她眉目间有几分自厌，便知她或许心有郁结未解。

王若清有宰相之才，花卿日后想推动女子的地位，少不得要和她合作，便留下来讨杯茶喝。

“第一喜，是贺喜掌棋人大仇得报，达成多年夙愿。”

“这话你昨日已经说过了。”烟织心中真正在意的，是她为王家抹黑了，辜负了祖父的教导。

“第二喜，是祝贺王若清重获新生，日后王家门楣，必定远胜往昔。”

“重获新生？王若清若非挂念妹妹，昨日便该自尽于王家门前。也不必今日给王家抹黑。”

花卿便知她钻了牛角尖，“你这人可真是，你冰雪聪明，忍辱负重，为天下除第一奸臣，如何算是王家罪人？”

“可这八年我手上无辜之人的鲜血早已洗不清也还不了了。”她自嘲一笑，看着她那双手，干干净净，她却觉得罪孽深重。

“谁说洗不清还不了？若清，这世上还有太多人无辜枉死，你可以一死了之，但那些死去的人不可能因你偿命而活过来，你背负这罪孽死，这世道依然如此；你背负着罪孽活，却能救更多人。”

“齐焱是这样说服自己的吧”王若清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有些道理。”她又笑，“还有呢？第三喜是祝我终于能为王家和死在甘露之变的朝臣洗脱谋逆罪名，我说的可对？”

“不错。掌棋人果真冰雪聪明。”花卿接着道，“这第四喜，便是恭喜王若清，陛下欣赏你，看重你，更会重用你。你受你祖父教导，是否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为宰相，为帝师？”

“你是说，齐焱他有心延续武周遗泽？”王若清心动了。

大齐曾经有过女帝，也曾经有过女宰相，至今还有紫衣局专门为本朝女子当官所设的部门，但紫衣局如今也只是天子护卫，不涉朝政。更有之前仇子梁为了羞辱陛下，让紫衣局作剑舞，供他取乐。

就连花卿与前执剑人龚荪菁决裂，重新建立的紫衣阁也只是接受了金吾卫，还被各方渗透进了探子，花卿并没有完全掌控金吾卫。

花卿知道，王若清会对女子为相这一条狠狠心动。

“齐焱他深爱我。”花卿毫不避讳的跟她坦诚这一点，“我想名留青史，他便会尽全力去促成这件事，包括大齐盛世，包括女子与男子共分朝野。”

王若清此时对花卿又爱又恨，爱她如此耀眼夺目，说话时眼里流光溢彩，让人忍不住追随又不敢直视；又恨她偏偏对齐焱死心塌地，看她的神情，哪里是齐焱深爱于她，明明她亦情根深种。

她不由叹气，陷入爱情的女子大多看不清心上人的真面目。

可她又希望她说的是真的，毕竟齐焱对她的确很不一样，愿意为了她身赴陷阱，愿意为了她自戕求药，若是愿意为了她男女分权……

不能在想了

“还有第五喜，你妹妹如今在定州开了一间茶楼，生活自在逍遥，等恒安这边局势安稳，你们姐妹二人便可团聚，提前恭喜掌棋人了。”

王若清听她说完这最后一喜，便知道，前面那四点是拉拢，若泠便是最后的筹码了，而且是她不可能会拒绝的筹码。

“恒安稳定，需要我做些什么？”王若清接受了她的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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