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的时候,我来到了这个荒唐的世界。
那是很常见的一个晴天,我看到的也是黄昏多云的天空,前一秒我在女人慌乱的尖叫声和救护车声中疲惫不堪地闭上眼,一觉醒来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天上的云朵。彼时我躺在一条小船上在海里漫无目的地漂着,身上穿着我出门时的衣服,背着挎包。我闻到不知哪里飘来的鱼腥味,环顾四周看不到任何属于城市的高楼,也听不到交通工具的声音。
我是个编辑,原本是被上司强行安排去拜访一位久居终南山的作家,同行的还有两位同事,结果车子还没驶出城就出了车祸。醒来到了这个地方,像是做梦,但右胳膊的伤告诉我这不是。
我的右胳膊上有一道起码长达二十公分的口子,切面平整,像是利器所伤,伤口骇人却不是非常深,我醒来时虽然感觉到痛,但已经不流血了。
老实说我有些饿,我吃了早饭出的门,现在已经黄昏,我应该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进食了。我拿起船桨,忍住右胳膊的痛不太熟练地划,向我能看到的一处绿色划去。船小,还算好控制,我的船歪歪斜斜地朝也许是陆地的地方前进。
两小时后,天有些黑了,但我能看清那就是陆地,甚至还有人走动。
我的胳膊早就又开始流血了,我真的划不动了。这个距离如果我吹哨子,离海边近的人应该能听见一些。我的包里有哨子,我从前露营吃过亏,从此只要出远门总会带上哨子用来求救。我按常识三短三长三短吹了几声,没一会儿,我远远看到一艘船向我驶来。
船近了,船上两个男人穿着T恤、休闲裤,他们划的船和我的非常像,我有些震惊。老实说我是个编辑,我早就下意识觉得是穿越到了某处,要是来者穿着古装,盘着头发,我可能还不会多震惊,我甚至给自己都找好了我穿“奇装异服”的理由。
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是哪儿来的?庄岚呢?”一个男人说着从他们船上跳上来,我仰头看了眼,伸手把浆递给他说了声谢谢。
“我叫陈橙,和女朋友起争执,她用水果刀把我给划了然后丢进海里,醒来就我一个人在船上,你说的这个人我的确不认识。”我不想告诉这里的人我的真名,临时编了个名字。他一路上没再说话。
我被救上岸,有女人给我包扎伤口,我吃了点东西就被领去一个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帮助昨天给我包扎的女人洗衣服,趁机和她聊天,了解到这地方叫仁语镇,临海,算是世外桃源,村里人捕鱼、种地,不多过问外头的事,有时也会有外地人到这儿来,他们也不多问,都热情招待。这地方有官僚有平民,我再多问镇外头的事,她就只说不知道。
这里可能是某个平行时空,也可能我跑到了一个胡扯出来的世界,但毫无疑问我得在这里面活下去。向某个管事的黑瘦男人说明我现在无亲无故想住一段时间后,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前提是我得帮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我力气大,于是自告奋勇去码头。
这个镇子和外界联系最多的地方就是这个码头,人口流动最大,能遇见很多人,得知很多消息。我了解到:
1.这个地方男女地位相对平等。
2.仁语镇属于王国管辖,搞的是中央集权。
3.对待性、爱非常开放,不限于血缘、年龄、性别等等。
4.有外来水手告诉说这小镇有点邪乎,据说村里有几个人不会老,也有人看上去七十,实际可能已经两三百岁了。但不是所有人,因为我也见过村里老人的葬礼。
因为男女平等,我在码头哪怕做体力活也没人觉得奇怪,只会受到夸奖,这件事让一切变得更简单。我了解到的有些消息实在匪夷所思,我还是想尽早离开。
我在小镇住了两个月,经常帮助一位姓万的船长跑腿、搬运,还救过几条水手的命,加上我的厨艺还不错,我俨然成了船长的兄弟,在我的请求下他同意下次出海带上我,让我见世面。
距离出海还有三天,船上事务繁琐,我从码头昨晚夜宵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小镇人睡觉早,很多家都已经熄灯了,那晚月明星稀,我不习惯这么早睡,在路灯照得着的地方闲逛,走累了坐在岸边吹海风。
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奇异的声音,乍听起来像从遥远方向传来的音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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