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渴望力量吗?“
白笙箫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只觉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迷糊之中感觉身处混沌之中,整个人轻飘飘的,而且奇异的是,他能控制得了身体,却感知不了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很奇妙,和所谓的元神出窍很相似,但如今不知如何归元,值得四下打量,寻找出路。
”你...渴望力量吗?“一阵幽幽的声音传来,声音近到仿佛如同附耳低语。
白笙箫猛的一回头,朝着黑暗大喊道:”谁!谁在说话!?“
但是对方不给回应,前者也是一阵惊悸,毛发着了魔一样地冰冷地直立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
如今眼下的情况可不妙,有人貌似闯进了他的意识空间里,可偏偏这时候的白笙箫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且,元神乃人之根本,不能有半分差池,两件难办的事情好巧不巧的碰在了一起。
“你...难道不想要力量吗?”那股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气却满是疑惑,不过白笙箫也算是看到了它。
与其说是看到,倒不如说是感应到,毕竟眼下什么也看不清,满眼混沌,但是他始终能感觉到周围有一团比这黑色更加浓郁的东西在其周围徘徊漂浮,但是他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何物。
“你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意识里?”
“我无形亦无相,无源亦无终,但我能给予你,你所渴望之物。”
“故弄玄虚,当自己佛法大家是吗?”白笙箫一脸不屑地说道。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佛法也不过是虚妄的一种,但此并非汝之所望。”那团东西继续说道,它的声音很空灵,好似真的如同佛陀再世诵经一般,可越是这样,白笙箫就越是有种不安感,心里一直发毛,不敢上前去,似乎连他自己灵魂都深深地抗拒这个东西。
“那按你所说,你无形亦无相,那又怎知我所渴望的东西到底为何物?”白笙箫冷哼道,但是下一秒,他愣住了。
只见那团东西赫然变成了自己的模样,不过从他身上却是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气息,实属阴邪妖异。
“我,是你躲不过的劫难,亦是你挥之不去的梦魇,我可以是你的过去,也可以是你的未来,甚至——”那团东西不断在白笙箫身边打转,随后还故意拖着长音说道:“我还可以成为你!“,随即化为白笙箫的模样,而且神奇的是,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和白笙箫如出一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装模做样,我可没什么梦魇...“白笙箫话音未落,只见对方又换了一副摸样,这一次,他变成了白思尧...
”阿萧,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我们终将会夺下那天下武者榜的魁首,要四海皆服,要天下皆惧!要站在所有人的顶端!我们要平定天下!“
这...是还没游历前的白思尧对白笙箫说过的话,如今假身借由白思尧的模样再次说出这句话,让白笙箫久久不得平静。
还记得那时,白思尧还未游历,还是那个少年将军,一身戎装,与年少的白笙箫一同站在山峰上望着天边的余晖,少年豪气油然而生,那时白思尧提着手中长枪,直指苍天,说出了这么一句豪言壮志,气魄雄伟,其势盖天。
那个时候,当真称得上‘少年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只可惜物是人非,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白思尧已经回不来了,白笙箫也不是那个需要一味依靠着白思尧保护的小孩子了。
”混蛋!“白笙箫怒了,冲上前去一拳挥向白思尧那面如雕玉的脸庞。
他不仅气眼前这个东西居然变成白思尧的模样,还气如今的白思尧与昔日判若两人,气他忘记了初衷,气他不能寻回小妹,也气自己...太弱小。
但眼看着拳头就要落下,又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萧儿。“
听到这个声音白笙箫怔住了,连带着拳头也在空中停滞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那竟是已然亡故的白行简!
没有丝毫的迟疑,白笙箫猛地抽回了手,然后本能反应的就要往下跪:“儿臣参见父...”
不过后知后觉的他才发现,现在哪还有什么白行简,早在未央事变就已经死了,什么都不剩下了,眼前这个不过是假身。但也不难看出,白行简在白笙箫心中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对象,他们之间不单单是父与子的身份,而且还是君与臣的关系,那不怒自威的模样,让后者生生地畏惧着他,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反应了。
“我说过了,我是你的梦魇。”假身张开双手,玩味地说道。
发觉被戏耍后,白笙箫满腔怒意,那温文尔雅惯了的脸庞燃起火来也变得格外可怖,扭曲成了暴怒的狮子,如同优雅的猫忽然露出尖利的牙齿:“你究竟想怎么样!?”
“呵,我的意图很简单啊,告诉我你所求之物,由我来满足你,我就放你离开,怎么样,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买卖呢。”假身说着,声音不断变得稚嫩、细腻,身形也不断缩小,逐渐从一个中年男子蜕变成一个童女。
“笙箫哥哥一定会选我的吧?”眼前之人赫然是那十年前就下落不明的白笙沫,还是那一袭俏红色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还是那么俏皮可爱。
蓦地,白笙箫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
不...不可能!
“笙...笙沫,是你吗?”白笙箫瞪大了双眼,虽然理智否定对方的存在,但是内心里还是愿意去相信它的存在。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就连伸出的手都颤颤巍巍的,但还是渴望触碰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妹妹。
当接触到那温润如玉的脸庞的时候,白笙箫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了,直接将对方一拥入怀。他的眼圈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你到底去了哪里啊,傻丫头。”
“我...”,假身被这措不及防的拥抱惊到了,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但是出奇的是它居然没有反抗,原本充满玩味的它此时也安分了下来,有些欣然的接受了这份拥抱。
尽管眼前之人并非白笙沫,但是能再次见到许久未见的妹妹,即便是假的,那又如何,白笙箫甘愿认错
突然,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波动起来,即便是意识状态,白笙箫也是感觉到了灼热感,那是一股十分纯正的阳炎之力,与此同时,空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从中探出一个浑身燃着金焰的身影,来者同样看不清面貌,但与先前这个‘东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白笙箫见到后,一把将假身拉到背后:“笙沫,躲我后面!”
假身原先在看见金焰身影的时候还是一副凶恶的表情,但是看着白笙箫挡在自己前面,也是呆楞在原地。
此人为何如此护我?他应是识得我不过化形而已,但...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像是假的,难道是有什么我还不曾理解的地方吗?人类,真是捉摸不透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这个烦人的家伙又来了!
燃着金焰的身影身材伟岸,有股不可描述的大威严,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一指点出,不着感情的轻喝道:“着!”
一抹金色亮光从他的手指射出,笔直的穿透了前来阻挡的白笙箫的身体,而后者也是惊讶的看着那束亮光从自己身体穿过,随即扭头便看到那束亮光径直朝着身后的假身射去。
“不!!”白笙箫撕心裂肺的大喊道,在他眼中,哪还分得了什么假身,只有眼前的白笙沫,但眼看着白笙沫受到伤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由痛心起来。
“你又要坏我的事吗!”假身被金光射到后,身体开始燃烧起来,但它还是不管不顾,朝着那燃着金焰的身影声嘶力竭地喊着。
“孽畜,你越界了。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对他动手。”金焰身影说道。
“哼,你这么说,我反倒更对他感兴趣了。”
“当真以为我不敢灭了你吗?”金焰身影的声音愈发冷冽,极具威胁性。
“灭我?痴人说梦,你有那能耐,我怎么可能还会在这。你保得了他一时,保得了他一世吗!?微小虫孑,我倒想看看,他被我沾染上之后的模样,想来很有趣吧。哈哈哈哈....”
假身的身体最终不留灰烬地消失在这片空间,只余得他那狂笑声还在回荡。
“笙沫...”不远处的白笙箫还在原处怔怔地看着假身消散的位置。
没有什么比第二次失去至亲更痛苦的了,即便是幻象。
金焰身影没有多说什么,又弹出一抹金光直射白笙箫。
“回归现世吧。”金焰身影喃喃道,最终连同白笙箫一起消散。
——
“陛下,陛下?”
白思尧缓缓睁开了双眼,只见大公公赵玉安站在跟前轻声呼唤着自己。
“我睡了多久?”白思尧皱着眉头,揉搓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回禀陛下,约莫快一个时辰了。“
”竟是这般久了么。军队集结的如何?“
”全在点将台集结完毕,共计三千四百六十一人,只待陛下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很好,西蜀除了浮屠军,最强的莫过这玄甲骑兵了,建国以来不过一万余人,未央事变折去三千人,今日再调取三千,哼,可别让我失望啊,海国的妖怪们。”白思尧嘴角上扬,摩拳擦掌的样子,颇有当年那位少年将军的风范啊。
起身接过赵玉安呈上来的凤翅兜鍪戴好,便走到栏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三千余人。
虽没有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但是这三千人却是极具压迫感,他们个个身披黑色盔甲,如黑色死神一般矗立在那,每人牵着一匹上等战马,腰悬大刀,手持长矛,背负弓弩,如此沉重的装备,光是背负便已是吃力,更不要论行军千里,征战沙场了,真可谓非常人所不可及。
“上马!”
一声令下,所有人一跃上马。
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白思尧也闪身来到队伍的最前面,同样一身玄色,却是格外的显眼。
这里早有一匹战马恭候着他。
昔日的座驾——踏云。
白思尧顺着踏云的毛发,心中感慨,而战马也是通人性,低头蹭着白思尧的脸庞。
两者心有所感,阔别已久的老友重逢,又能一同奔赴战场,奋勇杀敌,连踏云都显得有些亢奋了,且待白思尧上马后,鼓角齐鸣。眼前的大门也缓缓打开,投射进来的阳光映照在白思尧脸上,一别多年,又是他披甲挂帅的时候了:”出征!“
剑与远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