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白笙箫苏醒,已是午时,和煦的秋阳照在身上,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可是身上却是一阵酸痛,嘴里的血腥味还未散去,感觉自己整个身子轻飘飘的,身轻得似要离开尘世飘飞而去一般:“老人家,这哪是教导啊,分明是折磨啊。”
“就这?这还只不过是刚入门呢。”老者此时就站在他身边,一脸不屑的看着他,“别怪我没提醒你,只要你还没死,我就会把你往死里训。”
这一句话直接把刚撑起身子的白笙箫吓得又瘫软在地。
“我说,老爷子,不至于吧?”白笙箫苦涩一笑,有些欲哭无泪了。
“至于,怎么不至于?想当年,在我手下调教出来的人就没一个窝囊废,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一把一好手,你现在经历的跟他们比起来就是个屁,他们不照样走过来了?再看看你,这就不行了?”
“前辈不是说,没教过其他人吗?”白笙箫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你还要在地上躺多久?真是娇生惯养坏了。”老者假咳一声,随即立马转变话题,一本正经地说道。
白笙箫深呼一口气,身上地酸痛感还是挥之不去,只得咬咬牙,吃力地爬了起来,吐出一口血沫子,故作镇定地说道:“请前辈不吝赐教!”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老者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酒壶,从旁边拿起了另一段处理过的竹节,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试了试手感,随后握住一端,呈持刀势:“好啊,那么接下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能把白小子都给打伤。”
白笙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由得暗骂了一声,但又只能无奈地捡起地下自己掉落的那段竹节,这一次他尝试着用老者说的枪扎一条线的起势手法,简单分析了下情况后快速扎入竹林消失不见,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完全不讨好,正面对抗不利于他,只得在暗中伺机寻找老者的破绽,争取能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
敌明我暗,打他个措手不及。
冉冉偏凝粉,萧萧渐引风。
竹叶随风缓缓飘落,周围安静的只剩那竹叶飘落的哗哗声。
老者有持无恐,甚至还打起了哈欠,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待到最后一片竹叶也缓缓飘零,白笙箫便如同鬼魅般突然从竹林一侧中冲出,提竹前戳,竹节伴着声而至,朝着老者脖颈攻击。老者则随意地将竹节往后一伸,装作挠后背一样巧解攻击,随后右手一震,将后者连人带竹一并弹开。
白笙箫本就体力不足十之五六,下盘根本不着什么力,一下就被震开,但很快借势又借力地抡竹下劈。
老者侧过身来,那两只深陷的眼睛,格外的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蓄力抡竹,横生蛮力将白笙箫整个人如同一颗球一般抽飞数十米远。其力道之恐怖,远非常人所能及,倒有几分昔日霸王的风采。而且这身体强度,恐怕即便白思尧来了,如果不动用其强劲的内力,单凭肉身力量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被抽飞在半空的白笙箫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老人,如果不是刚才他及时护住,估计这一下就可以把他干倒:“老爷子,好生了得!”
随即借助旁边一棵粗壮的竹子蹬腿发力,再次俯冲了上去,右手持枪突刺,直指老者。
“可惜,你不是那枪仙洛景煜,不然真能让我尽兴。”老者哈哈大笑,持着竹节作势下劈,与白笙箫的竹节碰撞在一起。
洛景煜,年不过而立之年便成为了大蜀国唯一的枪仙,虽然实力上还远不如那虚无缥缈的仙人之境,但是光论他那枪法,无人可出其左右,世人也认定那便是天下第一枪,冠绝于世,无人能敌;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用枪之人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而他的成名之战便是在三年前凭借一人一枪大闹岑溪越城,先是战平剑仙江城子,后又能在被十数位正一品高手围剿之下还能立于不败之地,最终更是无人能留得住他,独留一句“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执留?”,随后潇洒离去。如今老者却是如此之调侃,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实力和身份啊。
白笙箫扎稳脚步之后,快速收枪出枪,连突九枪,枪枪朝着老者面门攻去。而这九枪全以分毫之差擦着老者落空,而老者在躲闪之余还不忘点评道:“不够快!不够狠!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么一说,反倒是把白笙箫给说急了,枪法顿时无了章法,开始有些凌乱了,只顾着盲目突刺。而老者便抓住一点破绽,一刀挥出,再次将白笙箫击退。
老者缓缓举高竹节,快速朝前挥砍。
只见璀璨光芒闪现,数道霸道至极的刀气以势如破竹之势朝着白笙箫袭去。
开玩笑的吧?这...这怎么可能?
明明手中持的是竹节并非大刀,竟然还能使出如此霸道凌然的刀气,这得是多高的意境才能达到的啊?
老者好像看穿了白笙箫的想法:“有刀无刀,于我都一样,心中有刀,即便是竹节,我亦可以破千军万马。”
白笙箫翻身从刀气的夹缝中躲过,待他落地,只听几道“轰——”声,白笙箫背后成片的竹林直接被拦腰砍断。但是还不容他惊讶,一股强大的拉扯力袭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被席卷进去,白笙箫也只得用力将竹节插入地面才勉强能稳住阵脚,但还是不免拖拽了一会。
而一切的源头都汇聚在老者的竹节顶端,而那股拉扯力还不停歇,似要吞并一切一般。
“小子,看好这一招!”老者爽朗一笑。
白笙箫光是看见这一幕都心生畏惧了,还想让他去接?开什么玩笑?要知道白思尧都没这么认真对付过自己呢,这老者是吃了火药了吗,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就因为自己多喝了他好几壶酒?
老者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刀气纵横,在周围的竹子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刀痕,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感觉周围一切都失去了色彩一般,只剩茫茫灰色。老者抡满月,朝着面前横砍一刀,比刚才气势更甚一层的一抹猩红月弧朝着白笙箫砍去。
不能碰到那玩意!得逃!
刚才已经见识过老者的刀意了,光是从旁边擦过都能感觉到那令人窒息的威势,如今这气势更加恐怖,说什么都碰不得!
白笙箫蹬腿发力跃至空中,随后凝聚内力传向右手竹节,万千璀璨光辉汇聚竹节之上,随即猛地朝着底下奋力掷出竹节,霎时间金色流光弥漫,宛若惊龙出世,朝着那月弧而去。
”白氏绝学游龙吟吗?可惜啊,终究只有形似,不得其神似。“老者看着那如蛟龙般直冲向自己的竹节,喃喃道。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竹节和刀气在空气中碰撞上了,发出恐怖的爆鸣声,但是只见竹节爆碎化成点点碎屑炸飞出去,而老者的刀气却并没有就此散去,反而继续朝着白笙箫袭来。
眼见招式不起作用,白笙箫双手快速结印,双手一挥,在周围布满一层又一层的淡白色内力,将自己层层护住。
月弧迎了上来,先是第一层、第二层...乃至所有的内力护罩皆在一瞬之间被突破,在如此攻击面前,那些内力护罩简直就如同纸糊的一样,最终直接从白笙箫腹部穿过...
而白笙箫也是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之后,伸手捂着腹部,低头看着自己腹部那令人心惊的口子,和那溢出来的淡金色血液,便又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昏迷之前,还看着老者正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一脸得意地扶须...
钦天监
这便是大蜀王城命脉之一,平日内无人得以靠近,即便是传递情报的公公或者使臣都得在门口候着,无论如何都得待到里面的人自己出来才行,即便是再怎么紧急的情况都得遵循这个规则。有时候里面的人很快就会出来,可有时候甚至等了一整天都不见得有人出来。
一拢紫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一男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长长的睫毛在那张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男子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青年,一身玄色窄袖龙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
”好曲,真是好久未曾听过商路你的琴声了。“能无视规矩,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的,可不正是那人皇白思尧吗,只见他拍手叫好,撇了撇身旁的男人。
男人刚想停下手,起身行礼,却被白思尧打断了:“你弹你的,不用理会我,你我兄弟二人私下里就不必行君臣之礼了。”
“谢陛...尧兄。”男子刚想拱手行礼,但是想了想又停下了。
“你呀,还是老样子,那么死板干嘛?”白思尧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听闻,陛...尧兄将笙箫交给王遣年王前辈了?是否有些欠妥?”
“小家伙命硬着呢,死不掉的,但是会不会被打残就难说咯。”白思尧好似讲的无关痛痒,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司天仪。
“莫教头确实已经不足以教他了,但为何你不去?”
“你觉得他愿意学我的武功?”
“但那毕竟是霸刀王遣年,昔日的半步刀仙,即便武功大不如从前,这实力的差距也不容忽视啊。”
“无妨,老爷子自有分寸,会手下留情的。“
”那既然如此,你找我所为何事?“
”我要找你做什么?你不都已经算出来了吗?不然也不会在这等我了。“
”...“
”虽然我找了王前辈去磨练笙箫,但毕竟这一路,有偌大的中原江湖,有危机四伏的六国,更有不少潜藏在暗面的家伙们,如今的小家伙还是不够看啊。“
”北王城,东商洛,西墨脱,南岑溪,中平遥,这江湖的危难,与之精彩并存。年轻一辈自有他的劫难,自有他的江湖要闯,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不过...当真局面到了一发不可收的地步,相信,你也会出手的。”
“年轻真好啊,真是有些怀念那段日子了,可惜了...”
“往事已兮,何故再提。还是眼下南海一事更为重要吧。”
“不错,数日之后,我就要挥兵南下去支援南海战线了。真是的,东瀛的那位,可真能给我找麻烦啊。”
“你放心去吧,临行前我会为你卜一卦的。”男子说完闭目继续独奏长琴,但是没一会儿,他又睁开眼,发觉白思尧还并未离去,正牢牢地盯着自己。“何事?”
”嘿嘿,确实还有个小忙需要你帮。“
”该不会...“
”没错,自然是让你帮我做你最擅长的东西了。“白思尧一脸坏笑,摩梭着下巴,好似流氓看美人般看着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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