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雪落从骁山王妃院子里出来时,正是夜最沉的时候,天空黑的深邃,地上树影斑驳,四周静的可怕,雪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可却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担忧。
她从未怀疑楚泓琰的能力,他智勇双全,他身经百战,他治军有方,他用兵如神……可不管怎样,他却只是一个刚刚挤入朝堂的人,根基尚未稳固,想要与老谋深算,奸诈狡猾却党羽众多的江家斗,实力终究是悬殊了一些。
鸡鸣过后,圣旨便到了,责令靖禹王妃入思过阁内抄写经书,不得擅自出入,其他闲杂人等如无旨意也不可接近阁楼。骁山王妃身为长辈,教引有失,自行思过。
雪落了然,这是楚泓琰为自己求来的“清静符”,让她在这片聒噪中能有个喘息之地。
可是,心已慌,她哪里能真的清静呢。
接旨谢恩后,雪落听到骁山王妃幽幽地说道“老五是真疼你呀!”
雪落看了看她,却不应她的话,只福了福,道:“侄媳顽劣,让三婶婶无端受过了。”
“摘不清的,”骁山王妃再说道,“你既担了这个身份就注定要被卷进来的,还是早做打算吧。”
“……不劳费心!”
说完这四个字,雪落潇洒地入了那座阁楼,可她的心其实并不那样潇洒。
“清净”日子果然只过了两日,第三日清晨,天还未亮,思过阁前便到了一队车马,为首的竟是皇后身边的桂嬷嬷,拿着皇上的手谕要带她进宫,随她一同来的却是神色极不自然的云开。
桂嬷嬷并不让雪落多问一个字,只客气地说到了宫里自会明白,雪落无奈只得趁着上车的空档偷问云开道:“可有性命之忧?”
“……并无……”云开脸憋的通红,支吾半晌想说什么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雪落疑惑更重,不过心却放下了一半,至少楚泓琰是安全的,其他的也只能随缘了。
一路颠簸疾驰,朝霞漫天之时宫门已立在了眼前,巍峨森严,仿佛一张口便能将人吞进去一般。
马车在内宫门前停下了,但明显并不是目的地,可云开没办法再继续跟着,临分开时他对雪落拱手道“王妃,还请以大局为重”。
雪落愕然,云开的神色中明显带着一丝愧色与不安,所以楚泓琰不是有危险而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江芷月!雪落脑中蓦地蹦出来这个名字,一个阴魂不散的名字。
桂嬷嬷未让二人继续说下去,径直将雪落带入了皇后的和然宫中。
和然宫内,皇上与皇后都在,不过与正襟危坐,满面怒气的皇后相比,皇上却显得有些不耐。而地上跪着的正是楚泓琰与江芷月。
雪落觉得她的猜测该是对了十之八九, 脑中不由地一阵眩晕,双腿也软了下去,顺势便也跪下了。
承武帝坐直了身子,对雪落道:“辛苦靖禹王妃了。”
“不辛苦。”雪落忙回道,“只是不知陛下召臣妇来有何吩咐?”
“并无大事。”承武帝笑道,“不过是泓琰昨夜值勤时与江家姑娘多聊了几句,想是累了便宿在了江家姑娘的房里,偏偏那么巧竟被皇后身边的一个姑姑给看到了,告诉知了皇后,皇后耿直,立时便要将此事公之于众,还好朕来得及时,先拦下了。泓琰如何,靖禹王妃心中应该有个衡量,所以,这件事既然朕与皇后有了分歧,不如听听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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