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泓琰骑马赶到了城郊一处别院与丁阳汇合,这处别院是裴进的产业,地方虽有些偏但面积却很大,裴进特意圈了一大块儿空地做练武场,楚泓琰与丁阳拜入裴进门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住在这里的,习武,练功,读书,睡觉……
别院门口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小门童在守着,楚泓琰翻身下马将手里的缰绳扔给他便大踏步地往里走,走过几道连廊后终于到了练武场上,这里有三十来个持剑的冷面侍卫把守着,连只苍蝇都很难来去自如。
练武场的中央丁阳正摆弄一把长弓,箭未上弦,他正在试力度,但他的对面却不是箭靶子,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白胖男人,看着穿着打扮像是位商人,他与丁阳还有挺长一段距离,没被绑着,也没人看着,但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楚泓琰慢慢走过去,冷哼一声道:“拉的开吗?别逞能再将伤口扯开。”
“反正比你强。”丁阳说着已搭上了箭,蓄力准备射出。
对面那白胖男人不淡定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求饶道:“丁统领饶命!丁统领饶命,……求您放了小人吧,您说的账册是什么,小人真的听不明白呀……”
丁阳放下弓箭,十分鄙夷地说道:“就这点儿出息,还敢沾军饷,反正你也是要被凌迟的,不如让我一箭射死来的痛快。”
那白胖男子脸色瞬时僵了下来,赶忙辩驳道:“丁统领莫要说笑,小人不过是囤了些品相不好的草药,和军饷有什么关系,最多就是欺客而已,那草药又吃不死人,而且我都是两掺着卖的,怎么就要凌迟了。”
“你不该凌迟吗?”丁阳冷声道“你是两掺着卖给了客人,到了军中那可就是两掺着给了将士们,将士们流血守边疆,等着喝药救命,可这种东西能救命吗?”
“曾老板,”丁阳扬声继续说道:“我丁阳不会做兜圈子的事情,既敢将你绑来这里,便已对你了如指掌,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谈谈各自的条件,说不定我还能保你曾家大院其他人活命,要不然,我能让你死的比凌迟还惨烈。”
那位曾老板低着头眼睛一转,仍不死心地道;“丁统领,小人还是不明白,小人的确囤了些成色不好的草药,您可有证据证明小人贪污军饷?”
“贪污军饷的自然不是你。”楚泓琰也选了一张弓摆弄起来,“我们只是想通过你揪出贪污军饷的那个人罢了。若只想治你的罪,你现在都应该在投胎的路上了。”顿了顿,再道:“说吧,你与江氏倒卖军中药材的来往账册在哪里?”
“王爷莫要说笑,小人可是老实本分的商人,……”
曾老板话说一半,一只冷箭“嗖”地飞过,直直地钉在了曾老板的两腿之间,曾老板“啊”地惊叫一声,险些吓晕过去。
楚泓琰放下手中的弓,摇了摇头叹道;“你以为本王对你一无所知吗,以为本王拿你没有办法?本王告诉你,你的罪证本王了如指掌,如今只想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可你,”楚泓琰冷笑一声,忽然变了脸色,厉声道:“竟把本王当傻子!”
话音落下,又一只冷箭射了过来,比上一支离曾老板的命根子又近了一些,这次曾老板连叫都叫不出了。
丁阳背着手游走过来,看着曾老板道:“我都和你说了,有什么话赶紧和我说,别等靖禹王来了亲自盘问你,别看他眉清目秀的,其实脾气很不好,你看我和你说了那么久,一只箭都没射出去,他说了才没两句话就把你钉在这里了,下只箭会射到什么地方那我也不好说,眼睛?好像不错。”
“曾老板,”楚泓琰接着说道:“本王戍关近十年,大小战役几百场,你不会以为本王不敢杀人吧,你只怕你背后那个人会置你于死地,可你知不知道,本王不但能让人死,还能让人死出花样来。”
丁阳同情地拍了拍曾老板,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快说吧,你看前面那个人,昨晚谁去了你家,你又和谁有联系,你夫人平日里又和谁交好,他全都知道,所以现在他一声令下你们曾家大院就可能永远消失。别以为靠上江家就高枕无忧,这天下还是姓楚!”
曾老板吸了口冷气,缓了好久,颤声问道:“我若招了,能活吗?”
“本王会保你家人平安,至于你,看情况再说!”
曾老板再犹豫片刻,终于咬了咬牙,道:“他们很谨慎,小人其实也只与礼部侍郎夏言有过接触,往来账册就藏在觉安寺后山的亭子顶上,至于夏侍郎拿了银子后再如何分配小人便不得而知了。”
楚泓琰与丁阳对视一眼,楚泓琰点了点头,再问道,“你夫人平日在金绣坊给江氏一族花的钱不是个小数目,那算什么。”
“算是他们的入股分红吧,他们…很贪婪的,”曾老板无奈摇了摇头,“开始本以为是靠上了大树,却不想竟是个深坑,说实话这几年小人也并未赚上几两银子,小人……也是有苦难言呀。”
“带下去吧。”
两个冷面侍卫押着曾老板离开了,楚泓琰与丁阳却未能松下那口气,楚泓琰连射了五箭均未中靶心,他蹙眉放下箭。
丁阳叹道:“江守同果然狡猾,如此一来,即便再查下去,恐怕也只能到夏言为止了。”
“无论如何今晚要去夏府走一趟。”楚泓琰冷声道。
“好,我去!”丁阳道。
楚泓琰未答话,淡淡地瞟了一眼他的腰处,却又接着说道:“觉安寺我让云开走一趟,曾老板和曾府,你盯住,这些人活着还有用。”
“明白,早就安排好了。”
“嗯。”楚泓琰点点头,道:“你一向很让人放心。”
丁阳笑笑未答话。
“昨晚那个黑衣人有些眉目了吗?”楚泓琰再问道。
丁阳有些沮丧,摇了摇头道:“江守同府里没进新人,到底是谁的人还要再查,他的能耐可不小。”
楚泓琰面色更凝重了,久久没有说话。
丁阳笑道:“想谁呢,这么心不在焉?”
“想你!”楚泓琰随口答到,收了弓箭。
“我可担不起,”丁阳忙道:“是谁说只去吃个饭就过来的,结果这顿饭一直吃到太阳落山。没撑死你呀?”
楚泓琰没答话。
丁阳继续说道:“不过你家那位小王妃的确没的说,可爱,聪明,能干,善解人意,还挺幽默,也难怪你从阿宛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听说过来的是她,你手舞足蹈,知道人家不愿意,你威逼利诱,死皮赖脸。”
“我有死皮赖脸吗?”楚泓琰为了尊严辩驳道:“我明明是为了稳定阿宛局势才将她留下的。”
“停停停!”丁阳忙打断她,“人家自己想的诈死的法子不错,很稳妥,也顾全了大局,是你生生将人家抢进府里的。”
“丁阳你别太过分!”
丁阳无所谓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又要吃饭了,我得吃饱些,晚上还要做事呢。”
说着抬脚往前走。楚泓琰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走了几步,突然跳起来抬手一个手刀劈在了他的脖颈上。
“楚泓琰,你混蛋……”丁阳只来得及说完这六个字便晕了过去。
楚泓琰招呼侍卫将丁阳抬进了卧室,叮嘱他们好好照顾。他也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走去了花厅,丁阳说的没错,是要多吃点儿,晚上可能会有场硬仗吧,他们的目标不是夏言,所以夏言与江氏一族的往来情况他要掌握,他们昨晚抓了曾老板,江氏一族必然有所察觉,定会严加戒备,丁阳腰上的伤很深,可他总是强撑着,不得静养,他不能再让他冒险。
焚心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