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落醒来时,太阳已挂的老高,她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楚泓琰却已不见了踪影,她蹭地坐了起来,冲着外面喊了一句“有人吗?”
“王妃,我在……”话音未落,秋禾便如同一只小鸟般跑了进来,也如一只小鸟般开始叽叽喳喳絮叨个不停,“王妃您醒啦,奴婢这就伺候您洗漱,奴婢选了四套衣服带过来,您看看想穿哪套,王爷昨日给您买的新衣服都很适合您呢,这套绿色的鲜亮清爽,这套粉色的柔润可爱,黄色的这套端庄秀丽……”
“先等等,”雪落忙制止了她,“王爷呢,王爷去哪里了?”
“上朝啊,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
上朝?可楚泓琰昨日那副样子……“他没事了吗?”雪落有些疑惑。
“王爷能有什么事,”秋禾一脸不解,“他好好的呀,就是看着有些疲惫……”秋禾说到此处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地看向了雪落的身上,衣服倒是还穿着,只是束腰已不知去向,领口也大敞着,秋禾突然就红了脸,嘴巴也闭了起来。
雪落立时明白秋禾在想什么,赶忙拢了拢衣领,忍不住教训道:“小小年纪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赶紧给我洗漱,叫一下蓝澈,一会儿吃了午饭咱们去趟裴府。”
秋禾眼睛闪了闪,哦了一声恍然道“对呀,王爷下朝后一定也会先去裴府的。”
“我是去看裴夫人!”雪落高声纠正道。
“嗯,”秋禾重重点了点头,道“秋禾明白,见长辈要穿的端庄一些,所以王妃,你要穿王爷买的哪套衣服?”
“……秋禾!”雪落终是没绷住,忍不住笑了,不知为何,每每提到楚泓琰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笑,是那种从心底最深处缓缓升起来的喜悦之感,很轻很缓,却能很顺畅地流遍全身。
雪落不成想到达裴夫人院落时裴夫人竟然正在哭,哭声呜呜咽咽的,已有些沙哑,眼圈也肿的如核桃一般,看样子已哭了许久,可那眼泪却仍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外流,刘妈妈抱着她连声安慰,嘴上劝着让她不要哭,自己却也泪如雨下。
刘妈妈见她来了,忙道:“王妃来得正巧,快来劝劝夫人,她这身子经不得这样哭呀。”
雪落坐到裴夫人床前,小心地向刘妈妈求问道:“师母这是怎么了?”
刘妈妈抹了抹眼泪,道:“刚传来的消息,夏言那个王八蛋,他贩卖军中药材,又拿那些不好的去充数,可怜将军他开始只是有些伤寒,吃了药却一直不见好,他就是被那些劣质的药材给生生拖死的……”说着,刘妈妈又哭了起来。
雪落惊住了,是什么样黑心的人才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事,军中将士流血受伤最平常不过,他们却要拿救命的药材去赚钱,这是视生命为草芥,这种人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之恨。
“夫君,我得夫君……”裴夫人哀嚎着,雪落听在心里,不由地一阵刺痛。
“夫人,别哭了,夫人,好在还有王爷和丁统领,他们已经把凶手揪出来了,他们会给将军报仇的。”
“那个夏言,不过是个替死鬼…”裴夫人摇着头道,“他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是江家,一定是江家,就是江守同害了我夫君,我现在就要去杀了那个江守同,我要和他同归于尽!”
“师母……”雪落忙出声提醒,“咱们别激动,王爷和丁统领不是在查了吗,咱们等消息,无论如何,师母您得保重身体,您还得看着凶手落网呢。”
一句话终于让裴夫人有所动容,她愣了愣,随即擦干了眼泪,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现在不能死,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杀我夫君的凶手后面!”她转头对刘妈妈道:“药,给我药,我要喝药。”
刘妈妈将药碗端了起来,道“夫人,太凉了,我去热一下。”
“没关系!”裴夫人一把抢过,咕咚咕咚喝了进去。喝完,她抹了抹嘴角,居然笑了,道“好了,我喝了药就能好起来,你们都出去吧,我再睡一觉。”
刘妈妈与雪落没再多说什么,服侍她躺好便退了出来,刘妈妈的眼角一直红红的,安顿让她去休息,自己则留在外间守着。刘妈妈也未推辞,点点头退下了。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雪落一人,很是安静,但雪落的心却没办法平静,将士抛洒热血守边疆,躲过了战场上敌人的明枪暗箭,却躲不过自己人的阴谋诡计,何等悲哀。
她试问自己,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她的身上会如何,如果……出事的是楚泓琰会如何,雪落心里忽然一阵无法控制的难受,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她没办法去想,她接受不了这个世上不再有楚泓琰这件事,接受不了楚泓琰从此在她的视线里消失,楚泓琰,已印在了她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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