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解释

杨老头没再说什么，只是道：“我明白了。”

颜珞满意地微笑，刚想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一壶水，就听见那熟悉的大嗓门。

“在聊什么呢？”秦捕头右手提着一坛酒，左手端着一盘小菜，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又见颜珞准备倒水，“喝什么水呀，酒来了，还有猪腰子当下酒菜，师妹说饭马上就好。”

这么半天才来，难道还帮杨秀打了会儿下手，看来杨秀眼光也不算太差。

这么想着的颜珞看向端上来的猪腰子，菜闻起来很香，颜珞本来不吃内脏，看这盘菜卖相不错，便从善如流地放下茶壶，道：“那就少喝一点，晚上还要当差呢。”

“那就少喝一点吧。”

秦捕头端起酒坛就倒酒，一下就倒了满满一碗，颜珞连喊“停”都来不及。

“这叫少喝一点？”

“当然。”秦捕头理所当然地说，“你看。”

颜珞再看自己的碗，澄黄的酒面离碗的边缘只差那么一毫厘。

……不愧是你。

幸好这坛酒是杨老头自己在家里酿造的，纯度并不高，不然，颜珞恐怕就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一碗比脸还大的碗，颜珞喝了半碗，在杨老头和秦捕头聊天时悄悄倒了半碗。

两个爷俩的话题，她也掺和不进去，大概杨秀怕她闷，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两句。

不过话题总能落到秦捕头的身上，于是她“无意中”透露了：杨捕头睡觉打呼噜，半夜上厕所回来上错床，差点被另一个捕快“非礼”的糗事……

“上次我们去追小偷，秦捕头一马当先，追了对方三四条街，才把对方堵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对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而杨捕头的佩刀却不在身上，你猜最后怎么了？”颜珞学着说书人的语气愉悦地问。

杨秀的眼睛亮晶晶的，显得相当好奇，顺着她的话头问：“怎么了？”

杨老头看不出表情：“当捕头还忘了刀，你就这点出息。”

坐在颜珞对面的杨捕头也听出颜珞讲的是哪件事，立刻说：“等等！”

颜珞抢先揭晓谜底：“那人拿出匕首就往杨捕头的要害刺去，竟然一刀割断了他的腰带，我们追在后面的兄弟，就全都看到了杨捕头的……哈哈哈！”

杨秀“噗嗤”一声笑了。

杨老头摇摇头。

只有秦捕头涨红了脸。

等三人回去值班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今晚秦捕头巡逻上半夜，而颜珞巡逻下半夜。祈安县的捕快不多，就连巡逻都只能两人轮流换。

颜珞回到房间时，还有点头昏脑胀，打算先睡一觉，等到下半夜再睡醒起来值班。

她刚准备关上门时，一股力量就在外面挡住了门。

她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浅浅打了个哈欠：“有事么，我还想睡两个时辰呢。”

“你们的谈话，我听见了。”

门外，站着的人影，正是平时看起来老实憨厚的秦捕头。此时的他满脸严肃，看起来和平时判若两人，实在很难和颜珞之前谈论起的被小偷割断了腰带，在大庭广众之下光着屁股蛋的那位秦捕头联想起来。

听到这句话，颜珞还是一副很困的表情，歪着头看了眼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嗯，我知道，所以呢？”

秦捕头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疑惑：“你知道……你知道我偷听到了？”

之前总和聪明人呆一块儿，颜珞一般说出刚才那句话，周围的人就明白了她的打算，但眼前这个，还得自己解释一番。

好了，看来今天不用睡了。

“想来，你能把这个问题憋到现在也不容易，那么今晚就我值上半夜吧，走吧，一边巡逻一边说。”

看着颜珞如此坦然地态度，秦捕头更加皱紧了眉头，但还是跟了上去。

今晚天上没什么星星，也没什么月亮，颜珞提着灯笼，不住地打着哈欠，也感觉自己后脑勺在隐隐作痛。

自从某次宿醉后，她只要喝多了一点酒，就会头痛，她在心里再次发誓，下次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师父他说的玄苍教是什么？他以前是玄苍教的吗？你到底要他做什么事？你到底是谁？”

嗯？看来这边是真的很偏远，连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玄苍教都不知道。也难怪杨老头要穿过几千里，从北边的燕城逃到这边来。

问题真的多……颜珞目不斜视：“玄苍教没听说过，那你总听说过武林大会吧？”

秦捕头点头：“听说过。”

颜珞继续说：“现任武林盟盟主就是玄苍教教主哦，所以你不用担心，玄苍教不是什么穷凶极恶，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组织。”

虽然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杀人放火还是多少沾点的。

“武林盟主……”秦捕头喃喃，似乎明白了一点，“也就是说，师父以前其实是你们那玄什么教的人，只不过现在不是了。”

“是的。”看来秦捕头还是能明白一点的。

颜珞感觉到了一点欣慰，并提醒了一句：“是玄苍教，苍天在上的那个‘苍’。”

“那你其实也是这玄苍教的人，你是来找师父的，因为那什么教规，你们要让他做一件事，为什么是……”

秦捕头的问题接二连三，颜珞不得不出声说。

“秦捕头，我知道你关心你的师父，我们要让杨老头做的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颜珞此时的确不认为查找县衙牢房里的犯人底细是什么危险的事，说实话，她经历过的任务比这危险十倍的都有。不过，她来此地之前，的确没有想到会遇到消失已久的天权。

她只是来这里之前，问了一下玄苍教在祈安县是否有眼线，得到的答案虽然是没有，却收到了一份每年都会更改一次的住址信息的。

明显，这里有什么人被玄苍长期教监视着，毕竟最早是在将近十年前。

“但你并非玄苍教弟子，我无法回答这么多问题，所以除了我的确是玄苍教弟子在，其余我不能告诉你。”颜珞的身份在玄苍教可以说是独一份的特殊，却也不打算在现在这个时候违反玄苍教的规则。

“你这不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嘛……”秦捕头咋舌，觉得颜珞相当地不坦诚，“好歹也认识了这么久，你这么说，真不够兄弟。”

看来前面的对话，他的确都没有听到。

颜珞微微一笑：“确实有件事得告诉你。”

“嗯？”

“我是女子。”

“哦……什么？！”

秦捕头瞬间瞪大了眼睛，声音也高了八度，整个人看起来要石化了一般。

“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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