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我的点翠步摇呢?”珮瑄把檀木首饰盒里的歌东西一件件拿出来,还是没有瞧见。
“娘娘,您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绫罗帮着到处翻找,可也是一无所获。
“我这次回来,没带什么首饰,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恐怕是也忘在家中了。”珮瑄无奈道。
“娘娘不必担心,王爷日后定然还会赏赐的。”绫罗笑语。
“可是等不及了,我今日就要戴。”珮瑄拉着绫罗的手,含笑说:“好妹妹,你有什么好东西,借我用用。”
“娘娘这么说,真的折煞奴婢了,不过嘛,好东西是真的有。”绫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琉璃点翠凤凰钗来。
“我就知道你大方,以后我得了东西少不了你的。”珮瑄说着把钗插上了发髻。
“娘娘,您今日是有什么要事吗?”绫罗疑惑地看着她。
“我没有要事,却是要去见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珮瑄故作神秘。
“娘娘一定不是去见王爷。”绫罗猜测。
“那是自然,谁理他呢。”珮瑄懒懒地靠在椅子上。
绫罗拍手道:“我知道了,娘娘是要去见琼妃呢。”
“说对了,我就知道你聪明。”珮瑄来了精神,坐起来刮绫罗的鼻子。
绫罗一个转身,嬉笑着跑开了。
珮瑄着一身宝蓝金线齐胸襦裙,耳缀翡翠镶珠红玛瑙,头戴琉璃点翠凤凰钗,扶着绫罗的手,带了几个小丫头,浩浩荡荡向琼妃的惜雅阁而去。
谁知行到半路,远远瞧见一个翠衫女子也带着丫鬟迎面而来。
“没这么巧吧。”绫罗低声说。
“来得正好。”珮瑄从容迎了上去,来的果然就是琼妃。
“珮瑄见过漠北公主。”珮瑄脸上挤出笑来,福了福身。
“你就是尹妃?”琼妃趾高气昂道。
“正是。”珮瑄不卑不亢。
那琼妃见了珮瑄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张口便对身边的翠喜道:“翠喜,咱们前几日丢的旺儿找着了没有?”
翠喜也是个惯会瞧人眼色的,得意洋洋道:“哪用我们去找呢,它自个儿就回来了。”
琼妃蔑笑:“当初是它自己要走的,如今又巴巴地腆着脸回来,到底是个畜生,也不要什么脸面。”
“你——”绫罗几乎喊出声来。
珮瑄扬手拦住了她,笑意更盛:“丫头不懂事,公主不要见怪。”
她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又道:“旺儿也是个忠心的,知道主人有难,自然就回来了,不是吗?”
琼妃气急,却也不好反驳,只好咬牙恨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路还长,走着瞧吧。”
珮瑄拍掌笑道:“公主说得好,王爷体谅公主辛劳,如今命我掌了府里的事务,珮瑄日后必定不会亏待公主。”
“你敢,我父汗有三十万精兵,就驻守在北燕边境。”琼妃威胁道。
“公主息怒,我说错了什么惹得公主这样大动肝火,连大汗都搬出来了,这可真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是了。”珮瑄还是笑着,她的笑容在琼妃眼中,扭曲,丑陋,像腐烂的尸体上爬满的蛆虫,只让人无比恶心。
“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得宠,怎么得势,你都不过是本妃脚下的一只蚂蚁,只要我想,你就得像当初一样,狼狈地滚出府去。”琼妃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她身边的翠喜也充满敌意地望着珮瑄。
谁料珮瑄并不着恼,反而仰天大笑道:“好好好,求公主赶快将我赶出府去,好让王爷再在我尹家门前跪上几天。”
“你放肆!”琼妃说着一巴掌打在珮瑄脸上。
绫罗吓得赶紧跑上前去,关切道:“娘娘,您没事吧。”
珮瑄脸上立刻浮现了几道红印,可她只是淡然一笑,厉声道:“公主要记住,在这府里,永远只有我在跟你斗,也只有我才有资格跟你斗,万万不要牵连其他无辜的人。”
琼妃本也受了惊吓,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自得道:“我说呢,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为清心苑的那位开脱罢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她。”
“你可以打我,但只要我在赵王府里一天,我就不会容许你动她!”珮瑄眼含热泪。
“你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自保吧。”琼妃撂下一句话,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娘娘,您又何必自讨苦吃呢?”绫罗心疼地望着珮瑄。
珮瑄却反问绫罗:“绫罗,在你心里,我是个有城府的女人吗?”
绫罗赶忙摇头:“娘娘待王爷真心实意,待下人温柔体贴,待各位娘娘得体大方,自然不是心机深沉的人。”
珮瑄苦笑:“这次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
夜晚,珮瑄命揽月轩的丫头们早早点起了灯,整个揽月轩霎时一片流光溢彩,点点烛光映着月色,颇有朦胧之美。
“娘娘,您命我们早早备了膳,点了灯,是不是今晚王爷要过来?”绫罗欢喜道。
珮瑄不说话,只微微点头。
绫罗更是喜出望外,又要叫人铺床,珮瑄却一手拉住她,摇头道:“不用费心了,他今晚不会在这儿睡的。”
赵贤忙完了一天的事务,急忙叫刘原进书房来。
“爷,您有什么吩咐?”
赵贤放下手中的笔,欣然道:“本王要去揽月轩,让人准备着。”
“回爷的话,揽月轩方才来了人,说已经备好了酒菜,就等爷过去了。”刘原忙答应道。
“真的?”赵贤难以置信。
“当然是真的,爷,尹妃娘娘定是原谅您了。”刘原也替赵贤高兴。
“快,摆驾。”赵贤迫不及待冲了出去。
珮瑄坐在房里,一个人闷闷地小酌了几杯,正有几分醉意,突然听得门外传来:“王爷驾到!”
她放下了酒杯,半醉半醒地出了门:“妾身恭迎王爷。”
赵贤急忙扶起她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珮瑄并不理会,转身跑进了门,背对着赵贤。
赵贤进了房,丫鬟婆子纷纷退了出去。
“珮瑄,你怎么了?”赵贤察觉出了她的异样。
“我没事。”珮瑄带着哭腔。
“不对,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赵贤说着一只手搭上她的肩,想让她转过身来。
珮瑄却一下打落赵贤的手,冷冷说道:“我只是答应了你回来打理王府,并没有答应你侍寝。”
赵贤只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无奈笑道:“不打紧,你肯陪我用膳也好。”
珮瑄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红印在数盏灯火映照下愈发清晰。
外面天黑,赵贤刚才并未曾发现她脸上的伤,这下子着实吃惊不小,转而怒道:“是谁打你?”
珮瑄还是一副冷冷的模样:“你不妨想想,整个王府,还有谁敢打我?”
“是她?是琼妃!她真是恃宠生娇,无法无天了!”赵贤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杯子跌落在地上,“啪”地一声碎成几片。
“今日我本想去惜雅阁给她请安,谁知在路上遇见了,争执了几句,她就打了我。”珮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用说了,琼妃骄横跋扈,妒媚不逊,本王饶不了她。”赵贤的眼神锐利起来。
珮瑄突然双手环上了赵贤的肩,直愣愣地盯着他瞧,眼中渐渐淌下泪来:“你是宫里长大的,你知道我的伎俩,对吗?”
赵贤揽过她的腰,柔声道:“我知道,可我不在乎。”
“那就劳烦赵王殿下替妾身做主。”珮瑄推开他,跪倒在地。
深夜,树梢上的鸟儿早已安眠,琼妃养的旺儿也打起了盹儿。可惜雅阁上下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夜不能寐。
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琼妃,此刻跪在地上,泪水沾湿了衣襟。
“爷,请您相信妾身,真的是尹妃先行出言挑衅,妾身迫不得已才动的手。”琼妃声泪俱下。
“是呀王爷,翠喜可以对天发誓,娘娘真的不是有意要打尹妃娘娘的。”翠喜也在一旁泣道。
“大胆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刘原不等赵贤开口,立即喝道。
翠喜知趣地闭了嘴,可琼妃却越加口无遮拦起来:“爷,您不能受这个狐狸精的蛊惑,您要相信妾身,妾身是冤枉的!”
绫罗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奴婢那日也在场,真的是琼妃娘娘一直出言讥讽尹妃娘娘,我们娘娘打落牙齿和血吞,赔了笑脸还要挨打。”
“绫罗,你别多嘴,我哪里就受了天大的委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小人呢。”珮瑄佯怒。
“奴婢知错。”绫罗立刻福身认错。
珮瑄又叹气道:“殿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就不要追究了。再追究下去,公主怕是又要用大汗来威胁妾身了。”
“你闭嘴——”琼妃向珮瑄大喊。
“你闭嘴!”赵贤字字铿锵,凿在琼妃心上。
“王爷,您是在对妾身说话吗?”琼妃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是。琼妃恃宠生娇,目中无人,掌掴尹妃,证据确凿,禁足三月,罚俸半年。”赵贤的声音威严而有力。
琼妃霎时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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