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铎转过身,带着幽怨的口气,“娘娘不知,上次娘娘失手将我的带子系成了一个死结,我命人解了半天也解不开。”
“想来是娘娘给我系带子的时候太过用心的缘故,所以系的那样死。于是我便只好命人拿来剪刀,将带子剪了。”
我抬头打量着他,“你好歹是一个王爷,怎么这样小气?不过就是一个围裙而已,本宫再送一个新的给你就是。”
他笑着摇头,“娘娘不知,这是我母妃留下来的围裙。”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多了几丝愧疚。
他笑着将将桃花碾碎。
“于是我又把围裙的带子亲手缝上了。”
“这次你可不能再给我系死结了。”南宫铎小声嘀咕。
我悄悄站到他身后,看着刚刚系好的死结。
“你带子松了,我给你重新系。”
许是刚刚系得太紧的缘故,我怎么也解不开。
他一边将新清水倒入盆中,一边说话:“看来这次娘娘也是太在意我的,便是又系了一个死结。罢了,既然解不开就不解了,我再缝上便是。”
“贵妃娘娘不知道,我上次缝时兵部的张大人突然造访。见了我在缝制围裙,那眼神真是叫我难忘。我倒是没什么,他便怒气冲冲得又回去了。”
“他为何如此?”我问道。
“张大人是最见不得儿女情长的,他见我玩物丧志,还得皇兄上了一本参我的奏折。”
我又是颇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死结,“是本宫对你不起。”
“不如本宫替你将这个围裙缝好吧。”
我示意他将刚脱下的围裙给我。
他笑着将围裙揣了起来,“如何能劳烦娘娘呢?”
我低头,“本宫被禁足,日后的时间怕是多的是。长日漫漫,怕是不知该如何打发。”
他将手里的围裙恭敬的奉上,“如此那便多谢娘娘了。”
我取来针线,坐在栖鸣宫的椅子上就缝起来。
南宫铎小声嘀咕,“其实皇兄也不愿意将你冷落,不过是前朝后宫的事情纠缠到了一起,他想保护你,便将你锁在这栖鸣宫里。”
他语重心长,“娘娘不妨等等皇兄,给皇兄一点时间。”
“带到来日边境安定,皇兄定会将皇后的凤印交到贵妃娘娘手中的。”
我将缝好的围裙丢给他。
“以后莫要让本宫给你系了,若是有下次本宫还是个你系死结。”
我不愿在听他说下去。
他能知道这样多,怕不仅仅是扒栖鸣宫的墙头听到的。
他笑着将怀里的一方墨交给我。
“皇兄知道娘娘无聊,他说了,让娘娘没事时少喝酒打发时间,毕竟喝酒伤身体。娘娘若是有时间,不妨替他多抄写一些佛经。”
“这是皇兄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好墨。”
墨确实是好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墨。
但是并不是南宫辰所赠,那是他自己珍藏了许久都舍不得用的墨。
南宫辰向来不信神佛,他又怎么会想到让我抄写佛经打发时间?
不过是给我找了点事情做,而抄写佛经也是他自己胡诌的话。
彼时南宫辰不方便出面,也不方便说出的话都由他来做了。
我和南宫铎并不算熟识,我真正把他当成知己是从那日畅饮之后。
酒逢知己,我便觉得千杯亦少。
他亲手酿出的桃花酿比我酿的也更诱人。
那晚,我们爬上了栖鸣宫的房顶。
月色借着星光,天地一片银白。
“你们为何都喜欢爬上房顶?”我问道。
此时,已经是三旬酒后,我和南宫铎都有了些醉意。
我看着他微醺的脸,“你和你兄长一样。嘴上说的是一回事,心里想的又是一回事。”
南宫铎端起酒坛子,“娘娘可相信天上的星,每一颗都是一个逝去的灵魂。他们虽然离开的人世,但依然化作星陪伴在人间。”
我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庄严的事,我不忍心打断他。
他继续道:“小时候母妃走的早,只有皇兄不嫌弃我,走到哪里都带着我。父皇让我去戍守边境,若不是三皇兄暗中派人保护我,我根本活不到今天,此生也都不可能再回到京城了。”
“京城的繁华之下暗潮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天下从来都不是靠一个人能稳定的。”
他看向我,眸子似乎染上了如水的月色。
“娘娘,皇兄现在也是迫不得已。边境的战士们死伤无数,血流成河。朝中的大臣也是不愿意全力献计献策,事情全部都推到了皇兄的身上。”
“可是我了解皇兄,他并不想君临天下,他想要的从始至终不过都只是一个人而已。”
我笑道:“为女人血染天下疆土,你兄长亦是疯狂。相比之下你倒是更显得儒雅风度些。”
我虽是在指责他,但心里更是倾慕他,敢作敢为。
不巧的是,这句话不知为何落到了南宫辰的耳中。
我听说他发了很大的火。
不过,无论他怎样生气,我也只能被禁在这栖鸣宫的一方天地。
南宫辰终究是有气度的。
我承认我气了他很多次。
有时是无意有时是故意,他都没有在我面前多言不满之词。
我尚且被禁足,少了不必要的出门走动,也有更多的时间来发呆。
有时一发呆便是一天。
喻楹见了我这样很是担心。
“娘娘,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在栖鸣宫的小院子里走走吧。”
“娘娘,今日外面飘起了细雨,看着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娘娘,外面的月色很美,娘娘若是此时无心入眠,不妨出来看看。”
……
我知道喻楹的心思,她总是想各种话来劝我多出去走动。
可我总是身子犯懒,日日沉沦。
明明睡足了时辰却还是会在白日里困着。
时而哈欠连天,时而困意席卷。
晚上也是睡不好,梦里我总会梦见南宫辰。
喻楹问我梦到了什么我却是羞于开口。
偏偏夜夜梦到的却是我和南宫辰在行圆房之事。
这叫我如何开口……
我便只打岔,“喻楹,去做些酸汤来吧,我口里苦的厉害。”
喻楹这才离开。
栖鸣宫还是安静着,又是夜里。
我翻来覆去,脑子里明明放空,我却是害怕梦里又是出现那样的场景。
偏偏那梦里的场景如此真实,以至于我白日里总是身子犯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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