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五）

“容公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远远朝河边望着，好像望见了你与那日同行的姑娘，特意过来看看。”

我心中一动，莫名生出几分欣喜。

“叶姑娘来河边许姻缘，可有心上人了？”

“或许有吧。”

“姑娘这是何意？”

我望着他，不知他能否读出我那一番心思。

“容公子，若两人地位有着天壤之别，未来的命运也天差地别，他们能否结为知己相伴一生？”

“于我，若是真心相爱，即便我与她之间相隔万里，我也一定会去寻她。”

他也望着我，眼里好似倒映出了早已放远的莲灯。

“叶姑娘，何故这样问。”

“闲来无事痴心妄想罢了，容公子只让我在玩笑。”

“可我若是没有将它当做玩笑呢？”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他也看着我，满眼柔情。

直到我与黎染往回走了好远，我回头，他还在那里望着。

“你们......”黎染开口。

“对不起。”

“这是你们的事情，无论你们做了什么，都不用向我道歉，承受最终结果的，只有你们。”

“我知道，但我想试一试。”我抬起了头，望着前方昏暗的路。

几日后，我照常与黎染一同去河边浣衣，走到远远能望见河流的地方时，突然传来一段竹笛音。

是《落莲微雨》。

初秋时节，微雨蒙蒙，不过一夜时间，庭中铺满了沾雨的莲花花瓣，一时落莲满庭。

正是莲花盛放的时节，不知何人在此处奏乐，如此不合风雅情致。

“叶姑娘！”

听见了声音，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回头望去，果真是容公子捧着一束莲站在身后。

“我在河边等你。”

黎染笑着望了望我们，知趣地走开了。

“我想着姑娘名字中有个莲，七夕那晚我看着你放的又是莲花灯，想着你或许喜欢莲，便去凤山亭摘了些来。”

凤山亭有一处温泉水，地气最暖，雨露最多，莲开得自然绚烂。只是山高路险，许多游人为一览美景，掉下山崖的人不计其数。他为我摘这一束莲，我竟担心多过了欢喜。

“凤山亭极难攀登，莲又长在泉水高处，公子实在不必为了这些莲犯险，可受伤了？”

“无妨，这些莲都是刚盛开的模样，你若是好好养着，有几日能活呢。”

“多谢公子。”我捧着这一束盛放的莲，心中欣喜万分。

“我想姑娘正是大好的年华，不爱些俏丽颜色的花朵，为何独独爱这少情的莲？”

“莲的确不如牡丹艳丽，不如芍药夺目，可莲即便生在淤泥之中仍洁白清心，人若要想在污流之中仍自身清白，那是件多么不易的事情，可莲便是这样的性子。”

“‘出身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姑娘博学，是我肤浅了。”

“公子多心了，黎染还在河边等着我，我先走了，这一束莲我当真喜欢，多谢公子。”

“姑娘先别走。”容泽伸出手来拉着我，却吃痛地皱了眉，放开了我。

“公子怎么了？”我连忙上前扶住了他，撩起了他的袖子，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显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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