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容(美国历史学家,亨德利克威廉房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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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锢的开始(2)

罗马帝国的宗教是国教,在特定的时间和场合要举行一些隆重的祭祀典礼。人们要为此支付现金,而这些钱财却流入了教会神职官员们的腰包。当成千上万的人开始舍弃原先的教会,转到别的不收钱的教会去的时候,原先教会的教士就面临削减薪水的窘境。这当然不会让他们愉悦,很快他们就开始高声辱骂那些异教分子,说他们背弃了祖先的神灵,为一个异邦的先知进香祷告。

与此同时,城中还有另一帮人更加痛恨基督教。他们是一群利用宗教行骗的人。他们像印度的瑜伽修行者和那些信奉爱西斯、爱什塔、巴尔、西贝尔以及艾蒂斯这类教派中的祭司,多年来靠着容易轻信的罗马中等阶层,过着脑满肠肥的舒适生活。如果基督教建立了自己的机构,并为自己的各种宗教仪式收取一笔可观的费用,那这帮巫医、相士和巫师的行会是没有理由抱怨什么的。生意就是生意嘛,算命先生们是不会在乎丢掉一些生意的。可是这些该死的基督教徒,竟然拒绝收取一分一文!是的,他们甚至把自己的东西让给挨饿的人,让无家可归者和自己同住一屋!这样做太过分了,如果不是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蔽财源,他们才不会这样做呢。

这时的罗马已经不再是一个自由民的城市,而成了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住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成千上万的失去了土地和财产的农夫。这是一个易发生骚乱的群体,其行为受到一些神秘法则的支配。他们非常容易痛恨那些行为方式异于自己的人,而且总是怀疑那些无缘无故生活节制、行为检点的人。时常喝上一杯,偶尔还请别人喝一杯的人,他们视为好伙伴、好邻居,但是如果谁总是自命清高,拒绝去斗兽场看野兽表演,瞅见成群结队的战俘在卡西托兰山位于罗马城南的一座山峰。的街道上游街也不欢声雀跃,就会被他们当做扫兴的人,甚至被视为大众的公敌。

公元64年,一场大火烧毁了罗马的穷人居住区。这场火被看做对基督教徒有组织的袭击的开始。

起初的传闻是:皇帝尼禄在一次发酒疯中昏了头,下令在都城放火,烧毁那些贫民窟,以便按照他的规划重建该城。但是群众洞悉了实情,原来这都是那些犹太人和基督教徒闯的祸——他们总是不停地议论,当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穷人的房屋化为灰烬时,幸福就要降临了。

这种说法有了成功的开头,其他的谣言也就接踵而至了。一位老妇人曾经听到基督教徒和死人说话,还有人说基督教徒拐走儿童,割断他们的喉咙,用血来祭奠他们那个奇异的上帝。当然,从未有人亲睹基督教徒做这些耸人听闻的事情,那只是因为他们过于狡猾,而且贿赂了警察。但这次他们两手鲜血地被人逮个正着,理应为自己的恶行遭受折磨。

究竟有多少忠诚的信徒就这样惨遭了私刑,我们无从知晓。说不定保罗和彼得也在其中,因为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听到过他们的名字。

当然,这次群众性愚昧行为的可怕爆发,毫无所获,这是毋庸置疑的。殉道者带着高贵的尊严,坦然接受厄运的降临,这成了对新信仰和新教义最好的宣传。一个基督教徒死了,立刻有多个教徒上来补缺。公元68年尼禄自杀。在尼禄短暂而无意义的一生中,他做了一件最体面的事情:基督教返回到它曾经活跃的地方,一切恢复如常。

直到这时,罗马当局才开始怀疑:基督教徒和犹太人并不是一回事,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

也难怪他们会犯这样的错误。经过最近一个世纪的历史研究,我们越来越清楚,当时的犹太教堂承担着情报交换所的角色,新宗教信仰就是通过这里传到世界其他地方的。

别忘了,耶稣本人是一个犹太人,他始终十分谨慎地遵守先辈定下的古老律法,他的演讲听众几乎总是清一色的犹太人。他只离开过故乡一次,那次出行的时间很短暂,出行的任务也是在他的犹太同胞协助下完成的,目的也是为了犹太人。从耶稣的言论中,普通的罗马人感觉不到在基督教义和犹太教义之间存在着什么差异。

实际上,耶稣清楚地看到了先辈的宗教中充斥着各种流弊陋习,他曾为此大声疾呼,而且有时也曾成功地对此抗辩。然而,他致力于在宗教内部进行改革,从来没有明确地表示自己要创建一个新的宗教。假如有人向他提出这样的可能性,也会被他斥为荒诞不经而加以拒绝。但是,恰如他生前或死后的众多改革家一样,他渐渐地被推到了一种无法继续妥协的境地。他的过早离世反而使他免于遭受路德和其他很多倡导改革的人那样的命运,陷入一种左右为难的困境——他们原先只是试图在自己的宗教组织内部做些好事,却突然发现自己成了组织之外的一个崭新团体的首领。

耶稣死后多年,基督教(当时这个名字还没有出现)只是犹太教的一个小派别,仅在耶路撒冷和犹太、加利利等地拥有些支持者,叙利亚行省之外的地方从未有所耳闻。

最先意识到这个新教派成为世界宗教的可能性的,是一个具有犹太血统的、正牌的罗马公民盖尤斯?朱利叶斯?鲍勒斯盖尤斯(约130—180):古罗马法学家,后于5世纪被罗马皇帝宣布为5个罗马法学权威之一。。耶稣苦涩遭遇的故事启示我们:犹太同胞是怎样激烈地反对宗教世界化的观点。犹太人只希望搞一个本民族的教派,成员只限于本民族。对于胆敢向犹太人和非犹太人一视同仁地宣讲拯救灵魂的保罗,他们恨之入骨。当保罗最后一次访问耶路撒冷时,要不是怀揣罗马护照,他一定会在那些愤怒的同胞手里吃尽苦头,甚至遭遇和耶稣一样的厄运。

当时幸亏有半个营的罗马士兵保护着保罗,并将其安全护送到一个海滨城镇,可能就是从那里,他搭船回到了罗马。据基督教传说,他在罗马被监禁两年后,约公元62年,终于被罗马当局处死。

保罗去世数年后,他生前经常担心并反复预言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罗马人摧毁了耶路撒冷。耶和华神庙的遗址上建起了朱庇特神庙,耶路撒冷被更名为埃利亚?卡皮托里那,犹太成了罗马的叙利亚—巴勒斯坦行省的一部分。城中原来的居民不是被屠杀就是被流放他乡,在废墟周围数十米之内不准有人居住,违者处死。

圣城的毁灭对犹太基督教徒而言是灾难性的。在此后的好几百年间,犹太内地的小村庄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他们自称“穷人”,不断地祈祷,并以极大的耐心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世界末日。他们是原先耶路撒冷犹太基督教徒中的幸存者,公元5世纪到6世纪的书中经常提到他们。他们远离文明,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奇特教义,其中对圣徒保罗的痛恨占据主导地位。然而,在7世纪之后,我们就再也寻不到这些所谓的拿撒勒派和伊比奥尼派拿撒勒是耶稣的故乡。伊比奥尼派为早期基督教的苦修派别,强调基督教义中的犹太教成分。他们奉耶稣为弥赛亚,仅用《马太福音》,反对背弃犹太律法的保罗。的踪影了。获胜的伊斯兰教徒将他们斩尽杀绝了。不过,即使他们能够再残存数百年,也无法扭转历史的必然。

罗马把东南西北辽阔的地域统一成一个庞大的政治联合体,人们在观念上接受宗教世界化的条件已经具备。基督教既简单又实际,且对人们有一种直接的感召力,因此注定要成功,而作为竞争对手的犹太教、米思拉斯宗教行会等教会组织则注定要失败。然而不幸的是,某些与这种新宗教的初衷明显相悖的令人生厌的特点,始终未能彻底地被根除。

那艘载着保罗和巴纳巴斯巴纳巴斯:即Barnabas,原名约瑟,生于塞浦路斯东部著名城市萨拉米斯,后移居耶路撒冷。因其禀性宽厚,富有信德,使徒们称他为“巴纳巴斯”,意为“鼓励者”。公元75年,巴纳巴斯在萨拉米斯被视基督教为异端的犹太教徒乱石砸死,以身殉道。从亚洲到欧洲的小船,也带来了仁慈和希望。

但是一位不速之客也偷偷溜上了船。

他戴着圣洁和美德的面具。

但残忍和仇恨却藏匿于面具之下。

他的名字就是宗教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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