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赋】想见到她（8）

“永杏，当年跟我一同嫁入王府的高弦如跟楚岚榕现在在哪啊？”

永杏正剪着烛火，收拾茶具，她一边忙活着，一遍给沈熄颜回着话：“回娘娘，高弦如位居贵妃，居于明光殿。楚岚榕位居德妃，居于长信宫。”

“德妃娘娘身体长年抱恙，也算是懂得避宠，毕竟出身于将门。”

永杏得知皇上去了德妃那里，多说了两句，这种语气像是在安慰沈熄颜似的，她不免一笑。

不过景明城这么一来提醒，她倒是想到了下午富察贵人说的那一句——“杨贵妃侍候陛下多年无子。”

她不免生疑，当年她和杨皖歌初次见面再到离开她的那句“不会”想必也是与这一点有关系了。

假若不喜欢皇上，是了，她沈熄颜也不喜欢，但最后不还是为了沈家爬上龙床，这么多年，左相心肝女的脾性还没改掉吗？

她越想越想不通，她是为了什么呢？

沈熄颜挠了挠头，下榻裹了一身披风：“永杏，我去凤厥殿一趟。”

并非要急，只是此时此刻，想见到她。

“娘娘，这大晚上的，恐怕是不妥啊……”

永杏为难着，即使皇上晚上歇在德妃处，倘若被守夜的小太监撞见皇后去其他妃嫔的宫里过夜，这也说不好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不用备轿，我自己过去，很快就回来。”

永杏见着，也就没再拦她，沈熄颜的性子，她这几天是见过了的。

她偷偷绕过守夜的宫女和小太监们，直直进了凤厥殿，这倒是把宫女吓得不轻。

“什么人，夜闯凤阙殿？来……来人……唔！”

刚来的小宫女话还没整利索，就被眼前人捂住了嘴。

只见她将兜帽捋下，将面纱揭开，抬眸道：“是本宫。”

“皇……皇后娘娘？”丹心有些吃惊，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往日端庄大气的皇后这般样子。

“参见皇后娘娘！”

吃惊总归是吃惊，礼仪这小丫头还是没忘的，可此刻沈熄颜却并没有理会那么多的繁文缛节，点了点头就让她起来了。

“嗯，贵妃就寝了吗？”沈熄颜边说边向里面探看着。

终究是中宫皇后，这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跑来贵妃宫里，是个人都忌惮着，小宫女视死如归地干脆回应着：“回娘娘，贵妃……贵妃已经歇下了。”

沈熄颜哼笑一声，总归是新来的小丫鬟，撒谎还不怎么利索，还没想出其他的法子哄骗她，屋里人倒是先出声了。

“丹心，不得无礼，”杨皖歌走了出来，她抬眸一看沈熄颜这般样子也不免有些吃惊，她笑着：“不知是皇后娘娘来，有失远迎，进来吧。”

“今天的事你也知道了吧。”沈熄颜跟着她进了凤厥殿，单刀直入。

“是她咎由自取。”杨皖歌只是在旁边眯着眼睛，陪笑道。

“她说的一句话倒是很令我在意……”

沈熄颜转了个弯，一甩袖坐下，动作一气呵成，她将手腕关节抵在下颚处，眼神盯着杨皖歌的神情，缓缓开口：“你侍候陛下多年无孕，这事你可在意过？”

杨皖歌随即也跟她平坐着，沈熄颜只是瞧着她的神情，不会在乎这些“无礼”之举。

杨皖歌不再继续眯眼陪笑，她眼神飘到桌子上似乎还冒着热气的汤药上，不禁也引起了沈熄颜的注意。

她站起来闻了闻汤药，苦气蔓延在鼻息，她虽不懂医，但旁敲侧击总是会的，她看着她：“避子汤？”

“娘娘聪慧过人。”她没有做多解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你就不怕被他发现……亦或是我去告诉他，你再失宠？”

她放下那碗苦涩浓黑的汤药，随着碗底接触桌面厚重瓷器的一声碰撞，药渍也洒了一些出来。

“你不会的，沈熄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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