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

自那场大战之后，提起九暝涧，人们只会想到“死地”二字。

连峰的战火，灼尽了九暝涧的繁茂盛景。十二万将士蒙冤殒命于此，直教这九暝涧幽怨盘聚，经久不散。

谁又能想到这样一处荒凉之地，竟还能重新焕发生机。

千秋教内向来难见它色，众人只着玄衣，庄严肃穆。如今却是张灯结彩，红绸点缀，给这片肃穆之地带去了一丝鲜活的味道。

一抹红色身影在雪地里欢快地跑着，红色大氅与白雪交相辉映，再搭上小姑娘那明媚动人的眼眸，倒是风景极佳。

“这边这边！瞄准点儿！”希瑶和文羽、孟珏在打雪仗，三人各自为营，在防守、攻击间不断转换。

孟珏武功不精，倒是中招不少，当即委屈大喊：“你们欺负人！太……太欺负人了！”

希瑶又是一个雪球正中孟珏的屁股，她当即便是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倒是躲……躲呀！哈哈哈……”

孟珏一面后知后觉地躲闪，却还是只来得及揉揉屁股，一脸委屈地暗戳戳地搓着雪球。

文羽瞧着她笑，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手上的雪球捏在手上，竟是一时忘了凉，雪水从指间溜走，将他的手指冻得通红。

“文羽快扔他！他这个雪球那么大！”希瑶瞪大了眸子朝文羽喊道。

文羽想也没想便和希瑶几乎是同时扔向孟珏，孟珏狼狈地躲闪，却是更加委屈了：“怎么还联手啊！耍赖！你们耍赖！”

话未说完，又是两个雪球掷向他，一时间雪球大战三人打，变成了双人混打，只有孟珏苦不堪言……

远远在窗里瞧见这场雪仗的君暮野，嘴角还挂着笑。他纤长的指拈着茶杯，茶香在热气里蒸腾，萦绕在鼻尖。

“小孩子。”君暮野只道。

他身后走来一人至他身侧，君暮野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陆梓瑜倾身，薄唇贴上那茶杯，就着君暮野拈着的那杯茶抿了一口，薄唇轻轻蹭过君暮野的手指。

后者顿时回了头，只见陆梓瑜依旧神色淡漠，却是抿了抿唇道：“还不错。”

君暮野眸中顿时有了一抹异色，他盯着陆梓瑜，将茶杯送到自己唇边，就着陆梓瑜方才喝的那个地方，将杯中的茶水喝尽。

君暮野喉结滚动了一下，而后开口道：“梓瑜，年节已至，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陆梓瑜瞧着君暮野偏了偏头，目中疑惑。

君暮野忽然想起陆梓瑜应当从未过过年节，应是不知年节还可收礼物。忽地只觉心头一痛。

却是忘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已错过这人间烟火多少年。

“年节是可以许心愿，收礼物的。可是我们梓瑜好像不缺什么，所以梓瑜可以好好想想，一会儿吃完团圆饭，再告诉我。”君暮野的目光盛满温柔，要是叫人瞧见竟有人敢用这样的目光去瞧一个杀人无痕的杀手，怕是要瞠目结舌。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陆梓瑜问。

君暮野眸子转动，那双狐狸眼又露出狡黠来：“一般都是长辈满足晚辈的愿望，我比你大，所以梓瑜许愿就好。”

陆梓瑜顿时沉了脸，便是一记手刀向君暮野袭来，君暮野迅速反应格挡，他如今已然全恢复了。

“梓瑜有话好说，别动手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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