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礼将药吹凉,把祁璇半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用木勺一点点喂给她,平时那样喜欢清淡的姑娘,一点点吞咽着奇苦的汤药,没有反应,他的心仿佛被猛攥起来,难受的无以言语。
担心她会觉得苦,托岩白找点甜食,待她醒了吃。
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儿见底,他温柔的执起她的手,十指纤纤柔若无骨,再翻过来手心尽是缰绳勒出来的血印,几处不知在哪划拉的血口子已经结了痂。
小心捧着她的手,在他手中显得那样小,惹尽怜惜,轻轻的用指腹揉开药膏,涂抹上去,包扎的松,生怕她疼。
再将她平放在榻上,坐在旁边看着她一刻不曾移眼,眉心拧着一直没松开过。
"唉……"
算着时辰,殿试应是结束了。
岩白过来收碗被他的戾气唬得不敢做声,蹑手蹑脚的走。
怀礼突然出声,差点吓得他打了碗。
"岩白,劳你替我走一趟,去城门口接个人……"
岩白利索的应了便跑出去,把看店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还好祁璇不醒,他也不走。
药下去没半个时辰,看着她面色渐红润起来,眉睫颤颤,檀口微启,悠悠转醒。
他抱她起来,双臂有力的环住她,任由她软软的靠在他胸前,唤着"祁璇,睁开眼看看,渴不渴?口中觉不觉得苦。"他只想看到祁璇清亮的眸子,软软的说一句话,说什么都行。
五感回归,祁璇缓缓睁开眼,感觉自己被抱在一个踏实的怀里,就像她昏过去前那样。
想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骤然想起车夫说的,那香里有软筋散。
"怀礼。"原来是他。
"嗯,我在。"
她动了动手指,感觉手心凉凉的,其中还掺着些疼,不由得皱了皱眉。
"好苦啊。"话一说出口,她就发现自己控制不住的流眼泪,忙把脸侧到怀礼看不见的一边。
她动作再小,也没逃过怀礼的眼睛,手足无措的安慰她,低头用帕子拭去她的眼泪,一下下拍着她的背"乖,没事了,没事了。"也说不出再多安慰她,她肯定被吓坏了。
"还渴吗?要不要再吃颗糖?身上有没有不舒服?有不舒服你跟我说。"
大夫看的匆忙,她要是哪里有伤有痛的没看到呢!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怀礼这么爱唠叨,对他的每个问题都摇了摇头,软软的说"没有不舒服就是没力气。迷香里有软筋散……"
双眸饱含水意抬头看着他,无力的由着他扶着,仅有的力气攥着他的袖口,哽咽着"怀礼……怀礼我是不是错过殿试了……"错过最后一个得入内阁,拜师裴首辅的机会。
怀礼知道她对裴首辅的执念,只能宽慰她"……我会查清楚的。"
她闭着眼,泪如雨下,情绪决堤,咬牙忍住不要哭,可是没用。
医馆此时就他们两人,他看着怀里抽泣的姑娘,对幕后之人无比憎恶。想起她是极少哭的,因为她说过眼泪没用。
上一次见她哭还是她七岁,祁瑜调皮把她撞下了荷花池,她不会水,他把救她上来时呛了水难受的流泪。
祁璇低着头狠狠咬破唇瓣,用疼痛才止住爆发的情绪,就着怀礼的手喝了三杯水,又吃了颗麦芽糖才渐渐平静。
冷静下来,她才反应过来。
自己被怀礼抱的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虽然他不抱她,她也动不了)"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手上松劲,听她又说"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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