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丘尔还诧异,怎么这样安静!
毕竟他刚才还和怀礼聊说这群孩子太闹腾了,管不住,这下……怎么回事?
他看向祁璇,看见小姑娘无害的笑笑,摇摇头。
怀礼照例训了众人两句,又将王澄邈单独叫出去说话,一直到下课他都没再回来。
……
在是非堂又听了一天课,收获不小。
除了打了一顿弟弟之外没有旁的事发生了。
好平静的生活,她都有些恍惚了。
回到府上,含巧给他们备了茶点,祁瑜没要低头匆匆进屋了,合上门不知在里面捣鼓什么。
祁璇惦记自己一时手重弟弟会不会伤着,也没心思的吃了两口。
心思百回,放心不下他,回屋拿了伤药拿着茶点去祁瑜屋前,敲敲门"祁瑜!开门。"
祁瑜拿信的手一抖,手忙脚乱的开始藏信,嘴上说着"等下等下,我来了。"手上叠好没看完的信放进信封藏在了桌上的一本诗集中,起身去给她开门,还莽莽撞撞的手背撞到桌角,忍住痛呼,揉揉被撞到的地方,委委屈屈叫了声"姐。"
祁璇以为是自己打疼他了,皱着眉把药拿来,捋起他的袖子,看那浅紫的一道尺痕,沾着药膏往上涂,用力揉开。
听得祁瑜叫"轻点,姐姐姐姐,疼!"
"疼你才长记性!下次还逃课吗?"祁璇虽这么说,手上还是轻了些。
祁瑜赔笑不敢解释自己不是逃课,怕她追问,摇头说"不敢了不敢了,姐,你别担心,我没事儿。你打那两下就跟挠痒痒一样!"
她没有反驳什么,认真地给他涂药。
……
当年,母亲难产去世,父亲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姐弟俩,把他俩送去了温府私塾。
祁璇乖巧听话,还读书用功,谁见她都夸"这姑娘真懂事"并嘱咐她"你要好好照顾弟弟啊,他从小就没了母亲真可怜……"
她五岁,听着温夫人同其他夫人们这样说,她干净的眼睛里印着满堂高门贵妇,她们悲天悯人,满口仁义道德,她还听不太懂,软糯的点头答"知道了,会的。"
父亲在母亲祭日酒醉时对她说"天凉了,祁瑜要添衣了,你管家辛苦了,有空教教你弟弟功课,别让他一天到晚出去跑了。"
那天,正是她刚及笄,她淡淡的笑着淡淡的说"知道了,会的。"
没有人顾念过祁瑜没有的,她也没有了。
如果她能哭一哭撒撒娇,或许就能得到些怜惜。可她不能,她懂事啊。
她一直如母亲一样照顾着不懂事的弟弟,她十岁看账本的时候,祁瑜在和温家晞逛东市;她十四岁备大选时,祁瑜在和朋友逗鸟玩闹;她十五岁及笄礼亲朋来贺,夸她聪明伶俐,然后转向祁瑜说他还有几年就加冠了吧,有没有打算考个功名,问父亲有没有相中的人家,虽然他还小,可也要考虑起来了。
明明是她的及笄礼。
她一笑而过,给长辈们添茶,敛眸坐在那听他们讨论祁瑜的婚事,哪家的姑娘合适,而祁瑜在前厅陪来客用饭。
长辈总是认为祁瑜是厚积薄发,家里总是男丁更有用些,还好父亲不这么认为。
那一刻,她坐在最下首,好像前厅后院都不需要她,她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她没有表现出来,眸子还是水亮亮的,带着无限希冀。
因为,过两年就是大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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