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尽显,云影寥落,星月不见,虫鸣几声。
今日未初(两点)就是内阁选试。
不出所料的,怀礼一清早就收到凤凰居那二位送来的帖。
来的小童是个陌生面孔,他一目十行的看完邀帖,试探道"不巧了,今晨安排好了去内阁给首辅审卷。"
小童个子还不及花盆架子高,却老成的没有表情,满脸恭敬顺从说
"公子大可先忙。我请不去,回去只是挨罚。老爷会用什么法子请了您去,我就不知道了。"说完也不走,站在那,好似料定了能带人回去。
怀礼扯唇一笑把手中的邀帖往桌上一丢,略显不快"走吧!不劳你家老爷费心了。"
马车很稳,他在其中甚至不觉震动,窗子是封死了的,无法可见行至何处,只能阖眼等待。
与他数年未见,越感觉接近凤凰居,怀礼心里越是翻江倒海,既愤怒又怨恨,他想抓着那人的衣领质问,这么多年母亲可有到他梦里走一遭,在卷财抛弃他们以后有没有夜夜不能入眠,有没有打听过京城妻儿的情况……
尤其他见同为父亲,祁温对一双儿女就是几尽温情,细心照顾,为他们遮风挡雨。越觉怀隆昌不配!不配为父!不配做人!不配存世!
他甚至对所谓的父亲都没有印象,如此滔天的怨愤,皆出自孩童时期,常听病榻母亲高烧时的喃喃自语,说自己遇人不淑,对他信任太过,听信他的鬼话,信了他信口雌黄的誓言,与娘家断绝往来,带着嫁妆只身来到京都。
她靠嫁妆做生意做出些尚为可观的收益。在她身体每况愈下后,怀隆昌悄悄仿制她的私印,携款潜逃,母亲几处打听不到他的去处,又无钱治病,只能抵屋宅借钱。
母亲临终前,将他托付给祁伯伯时,他刚从行船的船夫那打听到到这么个人,已经在别处娶妻生子发家了。看见母亲气息散尽,那一刻恨意更甚,直至顶峰。
"公子,到了。"
下了马车,他看到的还是几尽豪奢的内厅,这次有许多眼熟的名家富商世族官宦,有人眼尖的看到他,忙来与他寒暄。
怀隆昌与三皇子携同而来,三皇子看到怀礼反问"这位是?"
怀隆昌介绍"这是国学祭酒怀礼。"
"哦。"
怀礼看三皇子的反应很有趣,似是觉得祭酒不是什么大官,没什么用,又觉得都介绍了,也不好不理。
至于他们宴请这么多名家墨客世族官宦做甚,还有待观察。
听怀隆昌跟三皇子讲述他还是内阁首辅之徒,上次大选的状元什么的,怀礼这才看清记忆中所谓"父亲"的长相。
剑眉薄唇,丹凤眼扬长而精明,看着比他实际年纪年轻个十岁,脸上满是市侩算计。或许是他心里对怀隆昌有芥蒂,连无意识对视,他都会觉得别有深意。
没有熟识得人,他坐在角落,敷衍着来讨好的官员商人。眼神一刻不离怀隆昌,看他游刃有余的往来于众人间,礼数周全,招待周到。
都快忘了,当初那个摸摸他的头,就从他和母亲的世界消失的人,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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