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远滚多远

落九霄出了门招来小二要了洗漱的水，飞快的整理自己的仪容。

即便他故作精神，却也难掩眼底的乌青，江玉清无声哑笑，下意识的要抬手触摸落九霄的脑袋，却被落九霄躲了过去，他凶恶的瞪了眼江玉清。

后者再次失笑一声，走过去用落九霄洗漱剩下的水梳洗自己，落九霄瞪大了眼睛，结巴道：“你.....你不是有洁癖吗？”

江玉清微微歪头，水珠从他脸侧滑落下来，他弯唇一笑：“对你没有。”

落九霄：“……”

从来州到望城，不算远却也不近，二人连走带飞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望城外的村庄。

在路上，落九霄得知，犯病的这个村庄叫曹家村，村里大多数人本姓为曹，大约有三四十户人家，可目前为止，只剩下两三户了，皆因怪病所致，人口几乎灭绝。

至于是什么怪病，江玉清也说不清楚，或者说是夏术也查不清楚，这一切，还是只有到达曹家村，才能知晓了。

来州的阴雨绵延到了望城，站在曹家村外，天微沉，乌云黑压压一片，还下着毛毛雨，倒也无伤大雅。

曹家村外看起来并不是很破败，不过却十分孤寂，没有一个人影，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

落九霄眉头一皱，只见小道上宽阔无比，可却雾蒙蒙的，视线所及之处不是很远，他道：“这座村庄，死气很重。”

“嗯，毕竟整个村差点就死绝了。”

江玉清微抿唇，落九霄看出来的他也都知道，他伸手拽住落九霄的手，正准备带着人往里走时，前方雾霾里忽然闪过了一道小小的人影。

两人二话不说，立马追了上去，此时哪管对方是人还是什么？只要是活口，追上去就能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了。

那道人影带着二人在村里绕了好几圈，才慢慢在一间小院子前停了下来，他显然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的两人，在村子里绕圈倒像是为了躲避什么。

落九霄看清了那人，是个大约六七岁的孩童，男孩的头发乌糟糟的，脸上尽是尘土，衣服破烂不堪，脚上的鞋子开了口，活脱脱一副小乞丐模样。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半个硬邦邦的馒头，站在房间门口，用手费力的将馒头往屋子里递进门里，他哽咽着声音喊道：

“娘.....孩儿给您找吃的来了。娘，求求您，吃一点吧！再不吃东西会饿坏的.....娘，求您了.....呜呜....娘。”

“我不要！！你滚！你快滚啊！我不是让你别回来了吗！！”

一道嘶声力竭的吼声从屋里传了出来，落九霄与江玉清对视了一眼，目光疑惑不解，是什么样的亲娘，才会对着自己的儿子叫滚？

男孩似是没听到女子的怒吼，他拿着馒头抬脚走进屋里，里面传来男孩的祈求与女子的骂声，紧接着是摔东西一般噼里啪啦的声响。

落九霄正准备上前时，一道小小的身影被从屋里丢了出来，摔到地上滚了两圈，才停在落九霄的脚下，全程他没有发出一声痛叫。

他刚想伸出手扶男孩起来，男孩却更快一步，捡起掉在一旁的馒头，又要往屋子里冲去，见状，落九霄急忙将人拽住，屋里的人听到了脚步声，她吼道：

“我让你别再进来了，有多远滚多远——”

“姑娘。”

江玉清着实听不下去了，垂眸看着这孩童眼里的倔强，他又开口道：“这孩子应当是你的亲儿，你何故对他如此淡漠？”

在江玉清的声音响起时，里面安静了很久，直到江玉清声音的落下，里面也没有任何声响，他与落九霄对视一眼，正准备进屋里时，屋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看到女人的模样，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两人也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那还能称之为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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