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尸

那还能称之为人吗？

女子的眼眶凹陷，眼球凸了出来，脸上惨白没有血色，露出的手上长满了黑色的毛发，指甲尖锐无比，脚掌肿大变形，撑破了原本合脚的绣花鞋，腰间也比寻常女子大上一倍，她那一头毫无营养如同枯草一般的头发披在脑后如同魔鬼，尖嘴獠牙，没有一副女人该有的样子。

她大张着嘴喘气，嘴里发出淡黑色的烟与臭气，只见女子抬起右手，用尖锐的指甲指着自己，声音里充满了冷漠与仇恨，尽管落九霄与江玉清二人并不知道这仇恨从何而来。

她道：“我已变成这般怪物模样，还有意识之前不把他赶走，难道要等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后，食我儿肉，喝我儿血不成？”

要不怎么说母爱是伟大的呢？她宁愿亲自把孩子赶走，也不愿变成无意识的怪物后去伤害孩子。

落九霄与江玉清对视了一眼，无话可言，从女子出来之时，被落九霄按住的男孩就一直在拼命挣扎，想往自己的娘亲跑过去。

他哭得喉咙嘶哑，声音已经变了调：“放开我！我要娘亲，娘......我有血！都给娘喝，我的血很多的！！娘....您快喝啊，娘......”

落九霄死死的按着人不让他过去，这女子已成怪物，什么时候尸性大发也说不定。

只见男孩心一狠，抬起右手将食指放进嘴里，发出了呜咽的痛呼声，落九霄感觉自己手下的肩膀在颤抖，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男孩就已经将手从嘴里拿了出来。

那右手食指上少了个指关节，他从嘴里吐出了什么东西，又用左手挤压右手食指，只见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两只小手，甚至还在往地上滴着血。

他哭着喊道：“娘，您看，我有血的，都给你喝——”

男孩竟然生生的咬断了自己的手指，只为了把血给他变成怪物的娘亲喝。

女子的心似乎被这一幕刺痛了，她悲痛的叫了一声，上前两步，却被血腥味刺激得尸性大发，她已经几日未进食了，这鲜红的血在她眼中，无疑是一道美食。

但残存的意识告诉她，眼前的是她儿子，她不能这么做，理智与饥饿感在脑海中撕扯，她难受的发出了嘶吼。

母子连心，女人嘶吼时，男孩同样也哭得撕心裂肺，女人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尸性，她对着江玉清与落九霄祈求道：“求求你们杀了我.....呜嗯——杀了我啊.....”

“不要！娘.....娘，我不要你死！你们救救我娘亲....救救她，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求你们救救她.....”

男孩转过头来冲着二人磕头，一下又一下，重得把头都磕肿了，趁男孩没看见自己，女人不知从何处拿了一把大剪子，深深地看了一眼二人，最后目光定格在男孩身上，她用力将剪子插进了自己的心口，发出痛哼的同时，她笑了。

大抵是觉得解脱了罢。

男孩听到声音，猛的回头，恰好看见他娘亲倒地的瞬间，他要扑过去时，却被落九霄委身抱住。

落九霄从不会安慰小孩子，他只放慢了声音，道：“节哀。”

但男孩怎么可能听懂落九霄在说什么，他在落九霄怀里疯狂挣扎，拳打脚踢，口水流了一下巴，他悲恸的呼喊自己的娘亲：“娘亲.....不要死，不要！你说会陪孩儿长大的娘亲.....你不能言而无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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