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2】

昭国的恪王兵临城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北疆的都城，原本就没有征战之心的他们仓促间决定要入贡臣服，淳于燮在和此次出征的副将、皇室远亲平远侯淳于永商议后同意了这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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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好了！”门口处几乎是摔进来一个人大声地叫着。

让刚刚入口的香茗顺着口腔滑下，淳于燮用手示意一旁因为心急已经站起的淳于永坐下，缓缓开口：“什么事？”

“王爷，我们派去迎接北疆头领的人被他们杀了！”

“什么？”淳于永还没有落稳的身体被这句话惊得又站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说清楚！”

“侯爷，卑职早就说过这些夷人就是心怀鬼胎，您还心存仁厚。要不是王爷用这个办法去试探，我们就又被他们骗过了。”

心思警觉的马浩然在任何时候都是坚定的主战派，更何况前几日他还亲手接到了皇上送来用于边储的五万两白银，以他的聪明怎么会想不透皇上的心思。

“我们的人带着北疆首领莫图等四十多人的使团过了兰城，他们见人马继续向东怀疑情况有异纵马逃走，首领就带着我们去追。他们就开始攻击我们，我们没有准备不是他们的对手，首领也被他们杀死了，我和两个兄弟勉强跑了回来......”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打断了说话人的思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淳于燮的身上。身旁的桌上原本净白温润的茶碗因为被重重撇下摔做了两半，凤目紧闭嘴角处微微扬起的笑容美得让人胆寒：“传本王的令，不惜一切代价追回莫图等贼人。若有反抗者，杀。”依旧是平和的声调，但慢慢睁开的双眼中俨然写满了狠戾。

“王爷，你当真要杀了那些人吗？万一要是被兵部说成是妄杀来使，日后恐怕也.....”

“侯爷，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就请侯爷将此事前后上书皇上，就说本想杀了这些贼人又恐兵部异议，因此恭请圣裁。”略略顿了顿，接着说道，“马大人就请辛苦准备征讨事宜吧，这一仗看来是难免了。”

默默地起身，挥手止住了跟在身后的侍从，淳于燮一个人走出了门。

今天的天色有些灰暗，过于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太阳的光芒只在天上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记。远处的山和并不清晰的天际交缠在一起，层层叠叠，好像一双双阅尽了世间冷暖的眼睛将不能言说的苦痛直刺入他的心底，又好像是天空在一呼一吸间向他讲述着一个个早已落幕的故事。

故事？这里的山水也许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故事了吧？金戈铁马，壮士豪情，生离死别，哪个字眼不是重到让人无力承担。终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故事吧？那么那时的人们又会怎样评价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呢？纤长的手指轻抚着微微胀痛的额头，淳于燮不禁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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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有位楚姑娘求见您，门上问您要不要见她。”紫云小心翼翼生怕惊了本就心情不好的林琬琛。

“楚姑娘？”轻声重复了一遍，满腹狐疑，“请她进来吧。”尽管不清楚这个时候她来找自己的原因，林琬琛还是决定见见这个憨直得可爱的姑娘。

时候不长，一个浑身橙红色的女孩满脸喜气的站在了她的面前，热情而夺目：“玉婷见过侧妃娘娘。”

“玉婷小姐怎么突然这么拘束起来了。”林琬琛微笑着说道。

“瑞王爷说女孩子要像侧妃一样，不能由着性子。”

“看来玉婷小姐还真是听小叔叔的话呢。”

一句无心的话却把楚玉婷羞得粉面通红让林琬琛看出些门道，晶莹的杏眼一转：“楚大人虽然从一品招抚使降做了三品侍郎，但却居住在京城，这样玉婷小姐也就能经常见到瑞王爷了。”

“也不是经常，他都有意躲着我。”抱怨的话错出了唇，楚玉婷的女孩心思也就跟着暴露无遗。

“呵呵，我答应玉婷小姐改天一定帮你好好劝劝这位不解风情的小叔叔，玉婷小姐这样的好女孩还不知道珍惜。”

“侧妃娘娘......”楚玉婷害羞的拉着林琬琛的手轻摇着。

“好了，不开玩笑了。”林琬琛止住了笑容，“玉婷小姐今天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啊？”

这一问楚玉婷才想起了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侧妃娘娘，瑞王爷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双手接过一个信封，熟悉的字体伴着熟悉的幽香，迫不及待地展开，草草的几十个连寒暄都算不上的文字却轻而易举地驱散了深秋的寒凉。远隔万里，寒月胡笳，兵马峥嵘，他没有忘记留在京中倚门望归的她。

“既是家信为什么不直接寄到家里啊？好奇怪。”楚玉婷眨着一双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林琬琛问道。

“我原来也是像姑娘一样，不过现在明白了王府到底和家还是不同的。若是玉婷小姐以后真的和小叔叔结成了夫妇，料想也会清楚的。”林琬琛答道，握着信的手紧了又紧，“这封信要是不送到小叔叔手中，我怕是断然见不到它的。”

“为什么见不到？”

“‘自嗟不及波中叶，荡漾乘春取次行’。深宫如海，这王府也未必就浅上多少。红叶传情太偶然，要有仁德风雅的君主，痴心等待的相公，女官还要写得一手好笔墨，还需得有一条贯通了天上人间的沟渠。多么难得。”

“我听不明白。”

“若是姑娘真的成了瑞王妃自然会明白的。不过，想必以小叔叔的性格瑞王府大概会成为皇室中少见的净土吧。”

楚玉婷害羞地低头，一双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子。

美好得如同碧空中澄澈皎洁的秋月，柔弱得仿佛温室里从未经过风雨的花朵，却又好像已经洞悉了世间种种，果然还是要这样的女子才能留在那个性格乖张的王爷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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