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天了,王爷的高热始终不退,诸位大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林琬琛坐在被病痛折磨得迷迷糊糊的淳于燮身边,声调平和却遮不住神情中的焦虑。
“王爷这场风寒来势汹汹超过了卑职等的预料,现在看来娘娘也请移驾他处吧。下官们担心娘娘被过了这病……”
“王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不会离开。”斩钉截铁,林琬琛干脆利索地打断了太医院尹胡学仁的话,“所以请大人们将全力都用在医治王爷之事上,无需分神其他。”
“为王爷调养身体,下官们定当竭尽全力。可万一要是娘娘过劳成疾,下官们怕是也过不了王爷那一关。”
“王爷面前凡事自然有我去担待,大人不必担心。”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林琬琛继续说道,“现在,我只想听大人一句实话,王爷的病大人到底有几分把握?”
偷眼打量了一下正在昏睡中的淳于燮,又清了清嗓子,胡学仁发出的声音仍然稍显干涩:“下官无能。不过下官已经写好了折子请皇上再遣能人。”
默默转头,垂下眼睑,床上的男人紧紧地闭着狭长的凤目,让林琬琛的心脏禁不住地收紧,疼痛。泪水涌出到了眼眶把一双美目涨得酸疼却不敢让它落下,身后有太多双眼睛都盯着她的举动,她不准自己乱了阵脚。
眸子轻扬,不经意间眼角看到站在一旁的白衣欲言又止,缓缓问道:“白衣,有什么话就说吧。”
“回娘娘的话,属下知道一个方子专治重症风寒,可......”喉头蠕动,唇中轻声接着嗫嚅道,“这个方子有些凶险,怕是不能给王爷用。”
“凶险?”
“是,方剂中有几味凶药。”
美目转动,目光最终停留在淳于燮的脸上,她不忍心让这男人承担一丝风险,可眼下的情形又容不得她再有迟疑。
“白衣,把你的方子写出来给诸位大人看看。”
“是。”轻声地回答,白衣提起笔熟练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娘娘,这个方子万万不能用啊!”胡学仁在看过方子后,跪倒在地大声疾呼,“这方子确实是个治疗风寒的方子,可这用药,太医院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子的。”
“既然对症为什么不能用?”
“娘娘,太医院诊病所有诊断和方子都要记录在案,用这样凶险的方子确实是前所未有。如此的君臣配伍不要说王爷现在的状况就是好人怕是也不易抵挡。”
“那这方子就是不能用了?”
“也不是不能用,若是寻常百姓孤注一掷还是可以一试,可王爷天皇贵胄,下官们怎么能让王爷冒如此风险的。下官已经向皇上上了折子,让皇上另选良医来为......”
“京城到林阳远隔山水,就算是不眠不休一来一往也需要半月有余,可王爷的身体要是继续拖下去,怕就是选了良医也......,更何况太医院里的圣手已经尽皆在此,匆忙之间到哪里为王爷另选良医?”林琬琛不急不缓的声音打断了胡学仁的话,说话时的沉稳让她自己都吃了一惊,“这方子既然百姓用得,那王爷也用得。”
“娘娘,王爷何等尊贵,怎么能和寻常人相提并论?”
“虽说胡大人在太医院供职,却也是悬壶济世的医者,‘医者父母心’哪里有什么高低贵贱?何况难道大人不知道孟子中‘民为贵’吗?”
“娘娘的话下官都懂,下官只是怕......这样天大的责任下官可是担当不起。”
杏眼眨动,林琬琛清楚的知道现在她的决定几乎可以说是左右着淳于燮的生死存亡,大胆一试或许有危险,但总好过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的虚弱下去。横下了一条心,他和她早已是一体同心,料想她的决定他也一定不会反对吧。
“若是有什么后果由我来承担就是了,你们不必有任何顾虑。”轻柔娇媚的女声中掺进了不容置疑的威严,“白衣,照你的方子去抓药吧。”
“是。可娘娘,万一......”
“白衣,王爷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我们都希望王爷可以平安无事,就算是万里有一,也是王爷和我命该如此。”
不再作答,白衣静静退下,一旁的小德子无声地请出了几位已经束手无策的太医,屋子里重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示意无心关了房门,林琬琛才敢把一直噙在眼中的泪落下。
她一直是他的小女人,被他保护在羽翼之下,天知道她多希望可以抱着他大哭一场。可她不能,甚至连泪水都不能轻易落在人前,她的这场豪赌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赌注是他和她两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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