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叩门声传来,林琬琛点了点头,一旁的无心赶快打开了房门。进来的是手托药碗的白衣和面色凝重的太医们,不动神色地叹了口气,时间从来不会给犹豫的人留下回还的余地。
“娘娘,药熬好了。”白衣微躬上身说道,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颤抖。
“娘娘要三思啊!”
“娘娘,虽说是药三分毒,可这药性太烈了。”
“……”
林琬琛默默地看着几位太医在自己面前痛心疾首地呼号,天知道她比任何人都不愿意淳于燮出事,她比任何人都不愿意拿这个男人的生命冒险,可眼下,她别无选择。
深深吸气,起身,双手从托盘中拿起一碗深褐色的汤汁,送到口鼻之间,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
似乎看出了林琬琛的迟疑,胡学仁的声音又响起:“娘娘,白衣不过是王爷的一名侍卫,既不通医理又来历不明,娘娘难道真的要让王爷用他给的药方?”
林琬琛见过白衣的刚烈,她怕胡学仁当面质疑他对主人的忠心会激怒他,却没想到眼前的他眉目间竟然丝毫没有半点动容,只是慢慢开口,缓缓地说道。
“白衣的确只是王爷的一个侍卫,来历不明也是实情,这药用与不用全凭娘娘做主。王爷在,白衣在,王爷若是不在,白衣一定相随,至于是天上、是地下、是人间,有什么不同?”
话音未落,微笑却已在林琬琛脸上绽开。白衣说得没错,只要和他在一起天上地下有什么不同?
“白衣,这药可还有剩余?”
“回娘娘的话,还有剩余。”
“诸位太医认为这药凶险,说就算是无病之人喝下去也未必受得了,那就让我来为王爷试药吧。”
“娘娘,这件事还是由属下来做吧。”
“娘娘,还是奴卑来吧。”
“娘娘,交给属下吧。”
“白衣,小德子,无心,你们都可以与王爷生死相随,难道我就能置王爷于不顾?”
“娘娘…..”
“胡大人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止住了胡学仁,林琬琛恬淡的眸子中投射出异常的坚定,“就请今日在场诸位为琬琛明证,今日之事全是我一意孤行,无论出了什么闪失都与胡大人无关。”
难怪成了淳于燮的心头好。
这女子太聪明,聪明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读懂了他的心思,胡学仁的机巧被人当面说破只能垂下了眼睑不再吭声。
默默收回眼光,林琬琛的一双眸子重又盯住了手中的药汤,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直被淳于燮供奉在身边的菩萨像。
从小到大她一直成长的顺风顺水,虽说嫁人后受了些磨难但好在夫妻情深,前半生的幸福让她从没有在神佛面前求过半分恩典,可现在她却愿意用尽她后半生的运气祈求上苍可以给她深爱的男人一线生机。
唇角上挑,药液从容地自口腔向咽喉滑落。苦涩,铺天盖地的袭来,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神情上却没有分毫的改变。
放下碗,她笑得更加眉眼舒展,轻声打趣道:“这下我是真的可以说是和王爷同过甘苦了吧?”
“娘娘,王爷早就说过,恪王府只有您一位王妃。”小德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王爷什么时候说的?”
“您负气不见王爷的时候,在场的太医大多都是亲历者。”
林琬琛一双美目扫视过站在一旁的太医们,她知道小德子没有骗她,更何况她也曾亲耳听到他再不接纳其他女子的承诺,她知道他从不说谎。
“无心,去问问驿丞大人这驿站里有没有琴。”
“琴?”
“京城中坊间传说上元节那天有一个仙人踏月而来和雪抚琴,林琬琛没有仙气但也粗通音律。”
“对王爷来说,就是瑶池仙乐也比不上娘娘的一曲。”小德子躬身回答,神态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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