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更比一山高

不过，若是仅依母凭子贵，倒也实难选择，苏姨娘三姨娘四姨娘身边都有一个姑娘，着实难定。”蓝璇摇了摇头，就这一瞬间四姨娘的心便松了下来，自己是没办法改变宇文华的看法，可蓝璇不一样，她是当家主母，若她不同意，苏姨娘始终是抬不了的。

“便是如此，苏姨娘如今怀了身子，便自然不能与旁人同日而语，将来生了儿子，更该母凭子贵。”宇文华神情放松了下来，刚刚还以为蓝璇对自己不在乎，没想到还是会为自己吃醋。

蓝璇看着宇文华自以为是的想法，突然有点恶心。略微平复一下接着道：“若是依相爷之言，将来哪个姨娘再怀了孕，便抬为贵妾，那这相府不都是贵妾了么。”蓝璇丝毫不让，若是苏姨娘当了贵妾，将来若是真生了儿子，您必定会要求将她抬为平妻，那她的儿子也算的上嫡子了，必然会受到宠爱，自己的儿子便会多了一个强敌，这自然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苏姨娘自然是不同的。”宇文华看蓝璇不给自己留余地，面上一紧，心里自是不痛快的。

“妾身倒没觉出有什么不同，众姨娘都尽心侍候老爷，在妾身眼里都一视同仁。”相比与宇文华的恼怒，蓝璇显得平静多了，声音不急不缓，不见得有一丝的不悦。

“苏姨娘这怀的可是第二胎，别人都只生了第一胎，都是个姑娘，而且苏姨娘平日里循规蹈矩，恭敬你，自然是不同的。”宇文华已经强压着怒火，若不是近日蓝璇转变太大，若是以往早就让她跪着认错了，这人吧，大多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相爷这话说得，妾身就更不明白了，苏姨娘是几个姨娘里头，入府最早的，早些时日怀了二胎，自然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平日里循规蹈矩，倒更不值得一提了，哪个姨娘能不守规矩？更何况相爷作为左相肯定是极为知礼的人，下面的姨娘自然会效仿相爷。再则这恭敬主母是姨娘的责任，她一个奴才都能称相爷为夫君，莫不是她心里是想取代妾身的位置么，真真的极大的野心啊。”蓝璇一拍桌子，故意曲解宇文华的意思，且句句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老爷夫人，莫再为妾的事争吵，妾一心只为服侍老爷，不在乎名分，老爷夫人可别为了妾的事伤了和气，所谓三从四德，求夫人莫要再顶撞老爷了。”苏姨娘说着，一脸的悲戚，尤其是说到不为名分，那眼神柔的让宇文华看了顿时生了不舍。

“苏姨娘可真是个知礼的，左不过是父亲与母亲闲聊罢了，怎在你嘴里便成了顶撞父亲了，你如此挑拨母亲与父亲的关系是何居心。

平日里朝堂的事足够父亲烦心了，你还当着他的面挑出个这些个事，是成心让他分心么，再有这污蔑当家主母这一条罪就足够让你逐出府去。父亲平日是极为看重你的，你屡次犯错，从不深究与你，到如今你是非要让别人说父亲宠妾灭妻么？”宇文毓最后一句话说得声音极大，那一句宠妾灭妻，更是直戳在宇文华的心底。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怎也跟别人学的一样这般的不懂规矩。：”蓝璇虽说的是宇文毓，不过这话里话外都晓得指的是谁。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正当众人陷入一片安静之中，三姨娘突然开口，只见得一个丫头慌慌张张的往这边跑，突然看见这园子里坐着人，便往回跑，正巧被三姨娘瞧见了。

“奴婢见过老爷，小姐，姨娘们。”丫头干嘛跪下来行礼，浑身颤抖，头垂的很低。

“你是哪房的丫头，来这里干什么？”蓝璇皱了皱眉，瞧了宇文毓一眼，便开口询问。

“奴婢，奴婢，奴婢是流珠房里的。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那丫头说着便不住的叩头，看样子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流珠，流珠怎么了？”宇文华一听是流珠房里的，仔细一瞧，这身影倒真眼熟，不禁的问出声来。

“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瞧见。”丫头猛的一叩头，像是想到了极为惊恐的事情一般，情绪更是激动，苏姨娘见得宇文华如此的关心流珠，心里到底是不悦的，可是一想到一会发生的事情，心里就有不住的喜悦。

“流珠到底怎么了？快说！”宇文华心一急，声音陡然增高，吓的那丫头更是哆嗦个不停。

“奴婢，奴婢没瞧见流珠房里的男人！”那丫头哇的一声便哭出来，心里一急，这不实情让人知道了。这流珠最近是得宠的很，若是被人发现了通奸，必死无疑，只怕是连自己都难逃干系，心里海派，如今又让宇文华一吓，心里跟是没了主意。

“什么？这个不知羞！”第一个发难的不是宇文华，而是宇文妧，她忽的站了，暗暗的与苏姨娘换了一个眼神。

宇文华脑子嗡的一声，一想到那娇柔的身子在别人身下婉转承欢，心头就像是烧了一把无名的火，什么话也不说，便站起来往流珠院里走。蓝璇也领着众人跟在身后。

“嗯，啊。”众人刚走进流珠的院子，便听见屋里面发出来的声音，众姨娘赶紧将自己孩子的耳朵给捂上，到底都是过来人，自然心里都清楚里面在发生什么。

砰地一声，宇文华就将门一脚踹开，床幔落下，地上散落这一堆的衣服，纳兰烨华闯进来，两人都未曾察觉，摇晃的床幔，正在显示里面的两人是如何的激情高昂。

“贱人！”宇文华气极，拉开床幔，将床上的两个人拉了下来。

“该死的，谁打扰了爷的好事！”男人被人拽下来，很是气恼，自然破口大骂，众人一见掉出来的两个人都为着寸缕，都赶忙转过头去。

“老爷！”男子一看是宇文华和众位姨娘，赶忙披了件衣服，跪在地上，全然不顾被他压在身下女子的情形。只见得那女子，裸着身子，头发冷乱的遮着脸颊，没有什么反应。

“见过姨娘们！”众人身后有一个声音怯怯的响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姨娘一见来人，心中一惊，话便脱口而出。

奴婢不过是身子不爽，出去转转，怎一回来便来了这么多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爷夫人也在啊，奴婢见过老爷，见过夫人。”流珠跪在地上，一脸的诧异，刚才一进屋，只瞧见了几位姨娘小姐，未曾想宇文华也在，自然是会行礼的。

“你没事？”宇文华，见流珠安然无恙的在那里行礼，再仔细看地上的女子，果真不是流珠。

“劳老爷挂心，奴婢无碍。”流珠浅笑着回答，眼睛往里一瞧，竟然瞧见屋里躺着一个的女子，面生一惊，“老爷这是发生了何事。”

“何事？你屋里的事你不知道，本小姐倒还想问问青天白日的，你屋里竟然藏着这般龌龊之事，还是你们每日里也都这样！”宇文妧瞧着事情并不是按自己早就安排好的情节来，脸拉了下去，只顾着往流珠身上泼脏水，却不想宇文华会做何感想。

“二小姐，奴婢虽然是贱命一条，二小姐可以随便寻个理由打发了奴婢，可奴婢也是人，无论是身还是心，从来都是老爷一个人的，只要二小姐高兴，奴婢并不怕死的，但不想死的这般不清不楚的！”流珠一脸的决然，仿佛让人想到那日她撞柱子的情形，到底她是个性子烈的。

“胡说，不许再提死不死的！”宇文华一惊，看了一眼蓝璇，把流珠拉在了身侧。

“啊！”地上的女子仿佛是清醒了，看见自己的摸样，再看看站了一地的人，眼底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紧的握了握手，眼底一片冷然，她瞧了一眼苏姨娘，仿佛在心里做什么斗争，眼里突然没了光彩，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血顺着墙流了下来，女子身子也随之倒了下来，眼睛睁的大大的，正好看着对面的所有人。

“啊！”众人都下了一跳，平日里虽勾心斗角的，可从未发生过人命，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自己的眼前，到底是受不了的，五姨娘更是直接趴在门沿那吐了起来。

“老爷饶命，饶命啊，不关奴才的事！”男子一看女人便这么死了，心里吓的紧，直接尿在了地上。

“闭嘴！”宇文华大吼了一声，流珠紧紧的抓住宇文华的衣服，像是吓呆了。

“去把管家叫过来。”在场的怕只有宇文华还算冷静。

“老奴见过老爷，夫人小姐，姨娘们。”进来一个四十开外的男子。

“看看这两个人都是哪个房里的奴才。”宇文华指了指地上一死一跪的两个人。

“是！”管家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惊，将人瞧了个仔细，“回老爷，这男子叫赵六，是花房的花匠，这女子……”管家一顿，看了一眼苏姨娘，“是苏姨娘的陪嫁丫头平儿！”管家说完便退在一边。

“什么？”苏姨娘一惊，仔细的瞅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子，果真是自己的丫头平儿，她右眼一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宇文华指着地上的男子问道，他心里自然是不愿相信与流珠有关。

“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奴才不过是进来送花，不想她便勾引奴才，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男子不住的叩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个不停，在加上他身上的那股臊味，众人直皱眉。

“你的丫头怎么会出现在这！”宇文华皱着眉，心里自然是想事情定没有那么简单，不悦的看了一眼苏姨娘。

“妾，妾也不知道，平日里平儿极为胆小，怎会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定是你欺负了她，要不然她也不会马上自尽！快说是谁指使你的！”苏姨娘眼睛一转，便骂出声来，这其实还得谢谢平儿，她死了便死无对证，自己说什么便是什么，只不过便宜了那个贱人了！

宇文华听完，脸色更是难看，最近这后院老是生事端，他看了一眼蓝璇，见她没有跟别人一样难受，心里似乎松下来了。

其实这院子里死个奴才可大可小，而宇文华自然是不愿将事情让外人知晓的。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个院子！”宇文华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那男人，暗地里给管家一个眼神。

“奴才真是送花来了，求老爷明察！”赵六哆嗦着只顾着叩头，“啊！”赵六突然大吼了一声，不知管家何时去了赵六身后，用刀子生生的砍断了他的脚筋，豆大的汗滴顺着赵六的脸颊流了下来，那人疼的躺卧在地上，惨白着脸，血顺着脚面一会子便流了一滩。

“说！”宇文华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流珠看到如此血腥的一面，瑟瑟的发抖，苏姨娘与宇文妧的脸色越来越白。

“啊！”赵六稍作迟疑，便又是一声惨叫，另一只脚筋又被砍断了，男人惨叫之后终还是忍受不了这锥心的疼痛，晕了过去。

泼水，不用宇文华吩咐，管家从院子里面打了一桶水，洒到了男人身上，秋日的水虽不及冬日的刺骨，可洒在伤口上，到底也疼的难耐，男人终于慢慢的转醒。

“说！”宇文华快没了耐心，冷冷的便就说了一个字。

“老爷，奴才说，奴才说！”赵六到底是受不住的，“是奴才起了贼心，有人给了奴才留一封信，说是只要把流珠办了，将来有奴才十定金子，奴才一时猪油蒙了心，办了这蠢事，不求老爷宽恕，只求老爷给奴才一个痛快吧！”赵六看着那一滴滴从自己身子里流出来的，忍不住哭了出来。

“信呢！”宇文华问了一声，脸色更是难看，仿佛答案早就揭晓了。

“老爷，老爷！”赵六从怀里掏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件，颤抖着手递了过去。

宇文毓看不到信上的内容，只见宇文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儿子，儿子！”有一个妇人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老爷，夫人，求求你放过奴婢的儿子，苏姨娘求求您给他求求情吧，他再也不敢了！”仔细一瞧，进来是苏姨娘身边的另一个妈妈，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紧紧的抱着赵六，哭个不停。

“你这是做什么，他犯了错自然该罚的！”苏岚一急，狠狠的剜了宇文妧一眼，伸手便要将张妈妈扶起。

“不，苏姨娘，赵家就他一个独苗，苏姨娘求求你看在奴婢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张妈妈拼命的在地上叩头，想来赵六平日因为张妈妈的身份没少惹事，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贼胆。

“你糊涂！”苏岚偷偷的看了一眼宇文华，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好放人，毕竟他是犯了这么大的事了。

见宇文华脸色如墨一般重，接着说：“张妈妈，平儿也无辜，好好一个人说没便没了，赵六也太混蛋了。若是他喜欢平儿，他便提出来，我做主许给他便是，可他竟然在流珠的屋里把平儿给……

唉，平儿是我的陪嫁丫头，我这心里也不好过。”苏姨娘叹了一口气，眼神不敢去看宇文华，到如今便是明哲保身才是要紧。

“你！”张嬷嬷瞪着苏姨娘，没想到她竟然说这样的话，将这事都推给自己么。

“苏姨娘，他已经废了两个脚了，便是陪了平儿姑娘了，求相爷饶他一条贱命，就当是给赵家留个后了！”张妈妈一听得苏姨娘的话，心里恨的厉害，可面子上是不能说出来的，只得苦苦求饶。

“老爷！”苏岚看了一眼宇文华，张妈妈毕竟是她小时候一直跟在身边的人，这么多年了，到底是有些感情的，只得厚着脸看着宇文华。

“去找人把他拖下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脚！”宇文华眼神冰冷，可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仿佛没有一丝的生气，这样的他更是让人害怕。

张妈妈一听赶忙跪下来谢恩，便跟着自己的儿子出去了，苏岚眼一跳，心里很不踏实的看了张妈妈一眼，仿佛以后便见不着似的。

宇文毓一直在旁边暗暗的观察，宇文华怎会好心的给赵六看脚？不管别人信不信，她是不信的！

“夫人，这便是您管的家！”苏岚心里越想越不平，越是想找点事，自然是不放过蓝璇的。

“我？”蓝璇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刚才毓儿趁别人不注意，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蓝璇一惊，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了，所以即便是苏岚发难，自己倒也不怕。

“流珠！你好大的胆子！”蓝璇冷冷的看着趴在宇文华身上的流珠。

“奴婢，奴婢！”流珠当下一惊，慌忙的从宇文华身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一脸的茫然。

“这脆子只有宇文华与二姨娘屋里才有，你桌子上怎么会放着脆子，莫不是嘴馋，偷的不成！”这脆子极为罕见，平日里只有宇文华院里才有，蓝璇跟宇文毓房里都没有，苏姨娘怀孕后，宇文华曾命人送过去些，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院里的人都知道，可流珠不过是个通房，她哪里能有得这东西。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出去的时候都没有，奴婢也不知道！”流珠一脸的惊慌，一脸着急的解释，可反复也只有这几句话，说不出别的来。

“四姨娘去瞧瞧！”宇文华闭了闭眼，心里却更加清明，这前后一想，自然是能猜个差不多的，他在苏姨娘与宇文妧的面子上扫了一眼，吓的苏姨娘赶忙的低下了头。

“是！”四姨娘福了福，便走过去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便又拿了一粒，心里有了伎俩，“回老爷，是春药！”

众人身子一颤，到底都是成人自然知道这春药是一种下三滥的药，四姨娘是歌女，自然对着药是识得的，对于她说的宇文华自然是信的。

“老爷！”苏姨娘喊了一声，便捂着肚子，脸上冒着汗。宇文华身子一动，可又想起什么，退了回去。

“老爷，苏姨娘见红了！”三姨娘一惊，正巧看到苏姨娘的腿间印出点点红记。

“什么，快些找吴天昊来！”宇文华到底一惊，赶忙抱着苏姨娘起来，往苏姨娘的院子跑去。

宇文毓也不想其他，赶忙跟在了身后，苏姨娘怎会突然见了血，难道是因为受了惊吓？她摇了摇头，心里把刚才的事情细细的想了一遍，可还有什么细节自己忽视了么？

屋内只有苏姨娘与吴天昊，屋外一群人在焦急的等待。

“我到底怎么样了，孩子能不能保住？”苏姨娘一脸的冷然，早就没有了刚才的懦弱。

“这，姨娘身上中了极重的麝香，只是这种麝香不同于平日里知晓的，它的药性没有那么强，只会慢慢的渗入人的体内，直到它到达一种程度，才会显现出来，恕在下无能，解不了这麝香的药性！”吴天昊叹了口气，这大宅子里太多的勾心斗角，便是查也难查啊。

“可能保住胎儿？”苏姨娘心里一惊，却很快的平静了下来。

“只能保一个月，一个月后大罗神仙也难有回天之术，只是在下劝姨娘，倒不如现在便放了他，免得一个月后还得受一次罪！”吴天昊倒也尽责，没有隐瞒什么，其实他还是有私心的，现在保住了胎，便是一个月这二姨娘有个什么闪失也是她的责任，与自己无关，一个月后若是掉胎也只是一会的事，等不到自己来估计也就没了，倒也省事。

“那便保一个月。”苏姨娘脸上一脸的决然。

“这是上等的夜明珠，你出去只要按我说的去说，便给了你，若是敢不听我的，我就告诉别人是你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反正这京城又不光你一个大夫！没了你照样转。”苏姨娘眼底一阵冷然，自己竟然被别人摆了这么一道，她捂了捂肚子，孩子，娘亲会给你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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