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拉他去干什么去了啊?”蓝芷柔一脸的惊讶,不由的问出声来。
“哼,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避讳的说主子的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这样的奴才留不得!”江氏的声音轻轻的,只有最后的三个字加重了语气,眼睛里蹦出了冷冽的杀意。
蓝芷柔身子一抖,模模糊糊的明白江氏话里的含义,没想到平日里这么温婉善良的母亲,手段也甚是狠毒,身子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江氏把蓝芷柔的表情尽收在眼底,却始终未开口解释什么。柔儿经过自己精心教导,想必会理解自己的。
这家丁是留不得的,如果猜得没错,真正送信的家丁已经死在路上了。她心里虽然知道这样只会打草惊蛇,可现在是非常时机,也只有这个办法来为毓儿争取些时间。
江氏抬头看了看天空,从小自己就对柔儿十分疼爱,现在柔儿不成长起来,自己又怎么能放得下心。
现在外人看来自己对柔儿格外的残忍,可柔儿从小便让自己保护很好,府里的肮脏的手段,她都没见过。
她将来是要做主母的,在府里生存最重要的便是比别人狠。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心里是多么羡慕平常人家的孩子,这样她的女儿就能一直保持天真无邪,拥有着自己的梦。
回到相府,宇文毓便急急的往自己的院中走去,蓝玄光也紧跟在后。这虽是不合规矩,也到底是没有办法的。
“少爷,我们都是伺候夫人的婢女,夫人一向对我们不错,我们不能眼睁睁看您犯错。您要出这个门,便连我们一块杀了吧,望大少爷能代我们跟夫人说一句,“谢谢”!”远远的便听见宇文毓的院子里喊出来的声音。
“大小姐回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围在门外面的奴才,赶紧的让开了路。
宇文毓顾不得训斥她们,带着蓝玄光赶紧进了院子。
“宇文墨你要是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让你终生悔恨!”宇文毓一进院子,便瞧着下人都并排跪在地上。盈秀费力的将剑对持宇文墨,身上伤口不大,宇文墨还是留有余力的。
“他该死!”宇文墨像是被碰到逆鳞一样,整个人的头发都散开了,眼里赤红,拿着剑便朝盈秀刺了过去,宇文毓心一紧,只见得蓝玄光纵身跳了过去,只听的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
啪啪啪,声音越来越急,只见得周围火光四射,却看不清两个人的摸样,“啊!”突然间听到宇文墨一阵长啸,咚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而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碎,而蓝玄光也是一身的狼狈。
“哥哥,二表兄!”宇文毓惊呼出声,赶紧跑过去看宇文墨有没有受伤。
“他暂且无碍!我让人把他接到候府住吧,他这个样子容易伤人。”蓝玄光皱了皱眉,拿着宇文墨的手腕,两手指轻轻的按着他的脉搏,行军途中少不了有人受伤,这些简单的医理他还是懂得的!把完脉放下宇文墨的手臂才沉声说。
“也只能这个样子了!”宇文毓点了点头,她心里也觉得只有这个办法,留在府里对哥哥也没有什么益处。
“我先去禀报了姑丈!”蓝玄光让人先把宇文墨抬到自己的马车上,才领了两个人去了宇文华的屋子!
“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盈秀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身子一软便瘫在地上了。
“多亏有你!”宇文毓点了点头,幸好盈秀把宇文墨留在了自己的屋子,若是任他闯了出去,杀了宇文华,心里想想便是害怕。
“母亲怎么回事!”这时众人回过神来,分散各处收拾院子。宇文毓梗咽道,母亲到底怎么了?她身子弱,又怀着孕,万一宇文华兽性大发伤害了母亲,这可如何是好!
“小姐,夫人没事。只是夫人感觉不对劲,似乎有轻生的念头!”盈秀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她心里是不信宇文华的,夫人不忠,那苏姨娘就忠?再后来宇文墨便闹了起来。
“母亲!”宇文毓喃喃自语,以为重生一次便可改变他人的命运,到头来还是让母亲受尽委屈。
这分明就是有人从中作梗,想害母亲。
宇文毓看着盈秀疲惫的面孔,心里涩涩的,感觉世界都有些朦胧了,以为是要将要拨云见日,却不想到现在的状况只能是四面楚歌,感觉是掉进了一个更深的漩涡。
宇文毓坐在盈秀旁边发了一会呆,心里头不知道想什么,该怎么做,放空了脑子,让自己休息了片刻。
“珊瑚,你上次帮五姨娘出府,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吧!”宇文毓沉声的问了句,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是三姨娘!”珊瑚吐了一口气,与宇文毓经历了这么多了,也算的是生死之交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自己还瞒着她,她便在这偌大的相府便孤立无援了。
“果然是她!”宇文毓抬了抬头,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的敌人有多厉害,而是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敌人是谁。
“大小姐,表少爷过来了!”下人禀报了声,蓝玄光便跟了进来了。
“二表哥!”宇文毓站起了身子,脸色有些憔悴。
“我已经禀报了姑丈,把表弟接过去,你是今天随我们一起回去呢,还是明日等父亲过来与姑母一起回去呢?”蓝玄光皱了皱眉头,刚才他去宇文华的院里,便听得里面一口一个逆子,一口一个贱人的骂,他一个做晚辈的不好说什么,可也不忍心看亲人受苦,看来只得禀报了父亲再说吧。
“二表哥,你们先回去吧,我到底也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倒没有人敢动我呢!”宇文毓笑了笑,自然是明白蓝玄光担忧的什么。
“嗯,你自己小心些!”蓝玄光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去。
“二表哥,哥哥就拜托你了!”宇文毓忍不住唤出了声来,前世的种种还盘旋在心中,如今只盼得宇文墨莫要钻牛角尖才是。
无论你愿不愿意,天色终究是渐渐的暗了起来,黑色张开一张巨大的网吞噬着人们。
“小姐,相爷请您过去一趟!”珊瑚从外面进来,木莺和她都是大丫鬟,这院里的大小事物现在都归珊瑚木莺管。
“嗯!”宇文毓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到了晚膳时间了,不知道母亲那里有没有人照顾,有没有人端去饭菜。
珊瑚拿了一件暗紫色披风给宇文毓披上,府里出了这么多事,还是少穿些鲜艳的颜色。省得自找麻烦。
“秋月,你去看看母亲那边可有困难?”宇文毓转身便对着秋月说了句,珊瑚再次惊讶,她刚才觉得屋里明明就只有宇文毓一个人,这是她第二次忽视了这个女子。
宇文毓整了整衣服,扶着珊瑚的手便出了院子,天色昏暗了起来,一阵凉风吹过,引得宇文毓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见过父亲!”宇文毓进了宇文华的屋子,见得众姨娘小姐也都在。
“坐吧!”宇文华点了点头,脸色似乎沉的厉害,想来今天受的气不少。
“见过大姐姐!见过大小姐!”众人见了礼,宇文毓微微额首众人这才坐定。
“今个叫大家来是有个要事要说,蓝璇不贤,往后这掌家之权便落在你们身上了!”宇文华沉了沉声,如今宇文墨不在府,自然是要出出这心里的恶气了。
“父亲,倾儿觉得三姨娘平日里最为和善,在现在众姨娘中又是入府最早的,这掌家之权倒也做的的!”宇文倾的脸上依旧不变的挂着甜甜的笑意,眼睛忽明忽暗的盯着宇文毓。
“老爷,三姨娘虽也算得上合适的人选了,可她一心向佛,心无旁骛,这些个俗事妾不才,倒也愿意为老爷分担!”四姨娘瞧了宇文毓一眼,见她脸上没什么变化,才鼓足了勇气说了句。
“老爷英明,虽说三姨娘与四姨娘都能做得掌家之权,但妾觉得”流珠说着便停顿了下来,眼睛往宇文毓身上瞅了瞅。
“莫不是你想要掌家吧?”四姨娘一听便不高兴了,如今流珠正得宠若是她做了这掌家之权,哪里还有自己的翻身之处。
“四姨娘说笑了,妾自知身份卑微,断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妾倒是觉得由小姐们共同主持,倒才能服众。”流珠笑了笑,她如今自然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如今府里最不能得罪的便是老爷与大小姐,等他们斗的你死我活的,自己的孩子才能得意保全。
“当然不行,老爷事务繁重,岂能让老爷再为后院的事操心,大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怎能平日里算计这个事!”四姨娘一听当下便着急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这么轻易的让了出去,等再遇这样的事情可就难了。
流珠轻抿了一口茶,淡笑不语,心里暗骂四姨娘是个愚蠢的。宇文毓悄悄的勾起嘴角,流珠倒算个聪明的。
“嗯,我倒觉得如今苏姨娘是最合适的,我看”宇文华的声音里压抑着一丝的急迫,这苏姨娘若是能趁这次机会放出来才好。
“父亲,苏姨娘可是犯了陷害主母之罪!”宇文毓面上没有什么波澜,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哼,都关了她这些日子了,便是惩罚也惩罚了!”宇文华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每次宇文毓都与自己作对,如今看她是越发的碍眼了。
“陷害主母理因逐出府去,留她在府里已是大恩了!”宇文毓玩弄自己的茶杯,话里似乎有一丝的慵懒,一丝的漫不经心。
“你们娘俩就是见不得相府能平静,昨个就一会的功夫就去候府告状,告诉你这是相府,还轮不到候府的人做主!”宇文华心中的怒火便迸发了出来,昨蓝玄光那般嚣张,想想便让人生气。
“父亲你就别生气了,司南候到底是母亲的娘家,又手握兵权,嚣张点也是正常的!”宇文妧的脸色冷了冷。蓝璇能嚣张到现在不就是因为司南候吗?如果自己的祖父也是个候爷,会不会自己的姨娘就不会关祠堂了。
“哼,等着看吧,他司南候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宇文倾的声音无意识的抬高了些。自己在宇文毓那没少受白眼,还不是她仗着有司南候做靠山。
“三妹妹,你这辱骂的可是朝廷一品大员!”宇文毓勾了勾嘴角,用手摆弄了一下裙摆,眼里有着沉沉的肃杀之意,前世的种种一直是心中的一个恶梦。
“一品大员怎么了?父亲也是正一品呢!”宇文倾脸上有些不甘,司南候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有的相府也都有。
“没怎么,父亲是一品大员你不是,就像父亲见了我不用行礼,而你?算得了什么?论地位你不是嫡小姐,论诰命你比不过母亲,在本郡主面前似乎太忘形了!”宇文毓浅笑出声,眼角瞧见秋月已经悄声的进来了,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甜了。
“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三妹妹说话呢?便是你做了郡主又如何,便是将来当上了皇子妃又如何?都是父亲的女儿,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情!”宇文妧像是被吓了一跳,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里似乎没有有说话的份!”宇文毓抬起手指,借着烛光看着那洁白的指甲,她记得当初宇文倾的手指嫣红的如同那刚刚流出的血迹一般。“秋月,给我打!”宇文毓一声令下,只听得啪啪的声音响起。
宇文倾来不及反抗,还未瞧清楚便被一个女子猛的扇了几巴掌,眼里有些晕晕的感觉,几次想往一边倒去,却有被另一边的巴掌打直了身子!
“宇文毓,贱人,反了你了!”宇文妧气的站起了身子,旁边的丫鬟赶紧扶了扶她。其他的丫鬟虽然觉得宇文毓的手段太过狠历,可这些年她们是知道大小姐的难处的。
“贱人?是你该说的吗?秋月给我一块打!”宇文毓站起了身子,手指轻轻的划过裙边,听得那巴掌响的声音,心里憋了一天的火气,似乎发泄了出来,“母亲是这院里的当家主母,没有母亲的命令谁能掌了这中馈之权,真真是笑话!”
“大姐姐,不要打二姐姐三姐姐了,不要打了!”四姨娘被宇文毓的举动吓的早就不敢说话了,而流珠反而是用看好戏的眼神来看着一切,而三姨娘依旧拿了串檀木念珠,脸色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有宇文宁慌忙的跑了过来,眼睛里含着泪珠,眼里似乎还有些祈求的看着宇文毓。
“秋月停手!”宇文毓笑了笑,手指划过宇文宁那粉嫩的肌肤,嘴里啧啧称赞,真是个粉雕玉砌的人儿啊。三姨娘手里拨动的念珠停顿了一下,可又似恍然未见,手指有规律的拨弄了起来。
“乃门丢使适银吗?”(你们都是死人吗?)宇文倾被打的说不清楚话,脸上的粉唰唰直掉,可到底还是不敢向前动宇文毓分毫的。
“大小姐!”下人们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听哪位主子的,以前都是宇文倾说了算,可现在她们都不懂了。
“你知道吗,大姐姐其实很喜欢你的!”宇文毓微微的一笑,手上猛的一使劲,将宇文宁圆滚的身子推的很远。
“大姐姐!”宇文宁吓的唤了一句,身子咚的一身摔在地上,眼里马上溢出了些许的眼泪。
“宁儿!”宇文华从刚才的纹丝不动到着急忙慌,快步的跑了过去,紧张的抱起了宇文宁。
“宁儿你有没有伤到哪?”宇文华的脸崩的紧紧的,当刚才宇文倾宇文妧被打也不见得他有这样的神情。
宇文毓笑了,或许她从来不知道,宇文华最在乎的竟然是平日里略显木讷的宇文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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