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可真毒辣!”
高信一动不动都快受不了了。
“我好想躺在地窖里……好凉快。”
高言的病刚好没多久,此时此刻正坐在雕花木椅上不停地扇风,一副快要瘫掉的模样。
一滴雨都没下,今年看样子是个荒年。
“这么热!”
刘康心烦气躁,刚搬来不久的冰块都化成水了,片刻凉爽根本都不过瘾。
“呼……今年似乎一场雨都没下。”
刘翎也闷得几欲崩溃,抓住身边的狗就是一顿揉捏。
那只狗连叫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吐着舌头。
真是不对劲!
佛寺的建造也因为天气的原因无法继续,街上都很少有人出现了。
“这种鬼天气!”
宗泉低声咒骂,用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宗泉,还有井水吗?”
木娘恨不得把身上仅存的一件单衣也给脱了。
“没了,这么长时间不下雨,湖水都干了。”
天气这么热,他连地都不想扫。
高峻坐在屋里一动不动。
出窍!
他试图神游,却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给硬压了回来。
麻烦了……
最近这段时间的天气实在太热了,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雨啊……在哪里?
高峻凝神静气,再一次尝试。
啊!终于成功了!
他飞到了天空上,轻轻的……轻轻的。
飞过树林,飞过久氷池。
湖水都见底了,失去了平日里的美丽宁静。
夏季本来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如今却变成了灾祸的孕场。
树下有两只死去的猫,肉几乎已经全烂掉了,露出了森森白骨,阵阵恶臭吸引来了无数的蝇虫。
腐烂了……
他居然觉得这个场面出乎意料的和谐。
野花都被烤的蔫蔫巴巴,无力的垂着头。
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还有人。
“老头子!咱种的庄稼都枯了!”
“别说了!其它的地早就不行了!”
还有一些受伤的贫民躺在阴凉地里无力的呻吟,闷热的天气导致了他们的伤口发炎。
“水……”
高峻感到不妙。
这是荒灾!
也许当初下的那场雨就是前兆……
宫里的人还没有意识到现在形势的严峻。
“天气可真热,在多端点冰块来。”
皇太后也不想动,连眼皮都没抬。
唉……天气可真热!偏偏要发生的事还是那么多。
媛妃……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她陈媛了,好像就是近日举办仪式。
她到现在也没有听到高峻那边有什么动静,沉默的仿佛不存在似的。
就好像他真的希望母亲再婚,不对,比起干扰,更像是一手促成此事。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或者是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让文臣做他的后盾?但是文臣只是朝庭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着实不佩他的青睐。
真是越想越头疼。
金伍还是忘不掉高峻。
虽然那个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醒来之后一阵头痛,但那个眼神他记得清清楚楚。
是谁?他是谁?
就是想不到他的脸长什么样子。
他究竟是谁?
陈沅总是觉得坐立难安。
“现在的庄稼都快死光了,但粮仓里还有许多存米,也许这是个大赚一笔的好时机!”
陈鸿泽显得特别高兴。
“愚蠢!在这个时候抬高粮价只会引起众怒,你若是不想被踩死就老老实实的!”
陈沅破口大骂。
“知道了。”
陈鸿泽很尊重陈沅,只得悻悻作罢。
文穗给高峻送去了些布料和吃食。
“真是劳烦你对他如此上心,他却很少与你见面。”
陈媛有些内疚。
“没关系,他也不缺这些,我也只能在这方面帮忙了。”
文穗倒显得乐呵呵的。
文穗……真是个好人。
她由衷的感谢他,但心中总有点异样。
她疏远高峻……这件事情真的是对的吗?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父亲,已经送过去了。”
文颖出现在了他们二人的身边。
“嗯!其实这么想……高峻也马上要办婚事了,那个时候得送给他更多的东西。”
文颖深感不妙,想开溜却被一把抓住。
“你也差不多了,想娶哪家的姑娘啊?”
“还早!我还小!”
唉……逃不过了。
“你也不小了,是可爱的,还是温柔的?”
陈媛适时的调侃。
“哥哥脸红了!”
文萍哈哈大笑。
文颖虽然喜欢混酒馆,却还是个未开窍的处男,属于那种会轻易脸红的纯情男人。
“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懂……”
文颖在低下嘟囔。
阿三路过树林,发现了好几具腐烂的尸体。
唔……好臭!
他连忙绕开。
已经开始死人了吗?
文府离五王府并不远,东西也很快就送到了。
高峻对那些华贵的服饰和精美的糕点不感兴趣,全都被他丢在一边。
该怎么办?若是任干旱这么发展下去,迟早会变成瘟疫……不,现在已经有瘟疫,并且死人了。
只要不下雨,这些都无法得到改善。
但是,如果能让那些容易得瘟疫的贫民……
他感到头脑昏沉,无法继续思考。
……
“哇!好臭!”
村妇用衣服捂住了口鼻,远离了掩埋死人的大坑。
高信皱起了眉头。
这段时间的高温不仅让庄稼干枯,还引发了瘟疫。
几十年前也曾有一场巨大的的瘟疫,不过现在的应该更厉害。
虽然说现在得瘟疫的只有一些贫民,但如果传到了宫里那就真的是不敢想象。
“三王爷,您来了。”
阿三对他行了一礼。
“嗯,他在干什么?”
当初他选择将王府建在这里,现在也有好处了。
“王爷待在屋子已经半天了,如果您想要见他就去吧。”
王爷的耐力是真好,那么闷热的天气他都能稳如泰山。
高信离高峻的屋子越近,他就越发感到不对。
好压抑的气氛……就像是群魔乱舞。
高峻坐姿端正,表情僵硬,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这是……
他看到了一群魑魅魍魉在屋里飘来飘去,有的还嘻嘻哈哈的抱着高峻不松手。
高峻拼命挣扎,但就是不得解脱。
“高信!”
高峻的脸上闪现了一抹惊异,下一秒又毫不犹豫的扑到了他的怀里。
“帮我赶它们走。”
高峻扁着嘴,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去,一边去!”
他用脚踢了踢地上酷似泥球的东西。
有用?
高峻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
“再试试。”
高信将趴在高峻肩膀上的妖怪打到了一边。
“我打!都一边去!”
说来也奇怪,刚才肆虐的魑魅魍魉都仿佛对高信避之不及,尖叫着逃避。
高峻就呆在那里看着他驱赶它们。
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他精神归位,睁开了眼睛。
“你真是不温柔!”
高峻恢复过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手指戳他脑门。
“唉唉!温柔的话就赶不跑它们啊!”
高信坐在他面前,不满的说。
“那些令人讨厌的魑魅魍魉总是烦我,这次幸亏你。”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得救了。
不过……为什么魑魅魍魉他赶不走,但高信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难道是他与它是相克的关系?
肯定不是。
他又自我否定。
他与高信的血缘关系比旁人想象的更近,既然高信能做到,那他也一定能做到才对……
嗯!他要再仔细想想。
高峻当着高信的面陷入了沉思。
好精人的注意力!能够迅速的投入状态中。
高信不禁感叹。
很久以前也有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来着?
啊,他想起来了!
几年前的那段时间里,他也饱受魑魅魍魉的侵扰,于是在梦中与它们不停地周旋,试图赶走它们。
然后,在他手足无措、几近绝望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少年郎。
那个少年郎就是高信!
这么说来,在这个世上,只有他们互相依靠才能够弥补他的身体的缺失,这是必然的。
“你究竟是谁?”
“什么?”
高峻只觉得一阵战栗,不想再看他。
“我要休息了,你先走吧。”
他下了逐客令。
在这个世上,高信就是除了母亲,与他血脉最为亲近之人。
“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高信以为他又犯心病了,想要去扶他。
“没什么,你走!”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反驳。
没错,这是无论他怎么逃避也必须承认的事实。
但是……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女人。
他生在这个世上,就是缺少了一部分,而高信他的救赎。
但是对于高信,他或许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是最可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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