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察被带走,富察景懿顿时没了神,摔坐在地,福临不忍心看她,于是向着凌珠道:“还不将你主子扶回去!”
凌珠应着,同着一样满脸泪痕的新布将富察景懿硬拉起来扶回去,只刚出了门,富察景懿挣开俩人,转过头一脸惊恐:“凌珠,去找明珠哥哥,我要去找他,他一定能救穆察!”
“对,对,去找明珠哥哥,我现在就去。”
凌珠面对此时神情恍惚的富察景懿,自然是吓着了,一面伸手拉住富察景懿,一面看向新布,安慰着富察景懿:“好好好,主儿别急,新布陪着您,我去请纳兰大人。”
“我自个儿去,自个儿去。”
“主儿,你现在这样,纳兰大人看了岂不心疼?您和新布回去,奴才去请来!”凌珠拦着她,奈何拦不住,新布却不拦着。
“凌珠,咱陪着一块儿去罢。”
“新布!”
“陪着去总好,主子安心些。”
俩人无奈扶着富察景懿一路向东华门赴去。纳兰明珠远远便见凌珠与新布扶着人来,起初还是欣喜的,只是再一看觉着不对劲,来人衣衫已皱,青丝散乱,再近了一看,姑娘频频落泪,神色恍惚。
“怎么了?你们主子怎么了?”纳兰明珠与小六一同上前扶住。新布见人来,才安心的撤回去。
不等凌珠答,富察景懿猛然跪地,一手拉着纳兰明珠衣袖,“明珠哥哥,你救救穆察吧!倘若,你求情,想来皇上会网开一面的!”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且不说富察景懿跪他不合适,就是不提这身份,哪有妹妹跪哥哥的。
“穆察遭人陷害,如今使得额伦珠格格小产去世,皇上大怒赐他死罪。纵观宫中,只有你能救他了。”小六与凌珠扶着富察景懿起身,纳兰明珠听得此事,心里暗道福临糊涂,可是仔细一琢磨,福临不该如此果断,想来事出有因,于是打算去乾清宫一问。
一面安慰着富察景懿,纳兰明珠等人来到乾清宫外,李斛见众人跪在门外,于是禀报福临,再出来时,却只让纳兰明珠一人进去。
“郡主,三月天凉,您将斗笠披上吧。”
“我没事儿,凌珠,穆察会没事儿吧?”
“穆察太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儿。”
“奴才见过皇上。”
“你来了?”福临揉着头,蹙眉望向纳兰明珠。“朕知道你为何而来。”
“皇上,穆察不可饶恕吗?您并非愚笨之人,怎会不知穆察是被栽赃?”
“明珠,朕知道又能怎样?栽赃之人明摆了不是对准穆察的,而是懿儿,此事一时半会儿理不清,若是查下去,怕是懿儿也会受牵连。”福临放下书籍,无奈道。“并非我一人如此,穆察自己主动承担罪名也是为了懿儿,我何不成全。”
“谋害皇嗣向来是死罪,我若饶了他,大清律法何在?”
“皇上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纳兰明珠心急,穆察从小在富察府上最大,与他也算要好,他也要再争取的。
“不能。”
“您执意杀穆察,究竟是为皇嗣还是为自己?皇上心里想明白了吗?”到这份上了,纳兰明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
福临恼怒,脸色略有被看穿的窘迫,怒拍桌案,“纳兰明珠!朕做什么决定且都是为了大清,何时自私过!”
纳兰明珠低头不语,微微眯眼,旋即抱拳请罪:“奴才言语过失,请皇上降罪。”
“你!罢了!”福临气得站起身,又坐下,“你出去!此事已定,谁也别妄想求情!”
“奴才告退。”
瞧纳兰明珠走出来,富察景懿眼里充满希翼,可又暗淡下去。她知道,事已定,纳兰明珠也求不了情了。
新布一路狂奔找来,气喘吁吁:“主子!纳兰大人!穆察太医他这一刻便行刑了!”
“这么快?!”纳兰明珠大惊,来不及多想,他扭头吩咐小六回职,自己则告诉了李斛,“李斛!你且请示皇上,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的!”
“大人,你们且去吧,皇上早吩咐了我的。”李斛撒了慌,福临本是不愿让他们去的,只是他瞧着这群可怜人,也把人都当做友人,何况他看着富察景懿长起来的,舍不得她受罪。
“多谢了!”纳兰明珠道谢,扯着富察景懿就走。
刑场上,穆察被压制在中央,只不过一会儿,脸上怎么就没了血色,瞧得富察景懿阵阵心疼。周围人群纷纷议论,嘴里尽是对穆察的唾弃,句句说着不属实的故事和辱骂,富察景懿多想堵住他们的嘴,可她不能。纳兰明珠心疼,伸手搂着她,眼里也有了泪。
穿过人群,穆察瞧见了人,又是安慰一笑,抬起了双手,右手上,富察景懿送他的手链在三月微弱的阳光下显得刺眼。瞧着穆察无声开了口:“来世,穆察还保护懿儿,还做懿儿的哥哥。”
富察景懿因他的话而苦笑,更觉心酸,于是同样仰起右手,露出与穆察右手一致的手链,说出的话只有她与纳兰明珠听得见:“来世,懿儿来保护穆察,还做穆察的妹妹。”
“时辰已到!行刑!”令牌落地,刀起刀落,四方溅血,人头落地。
“别看!”纳兰明珠一手挡住了富察景懿的眼睛,自己却是将刀起刀落的过程看得明明白白。
“穆察!”富察景懿心底那道防线崩塌,她近乎崩溃,挣扎着往前扑,纳兰明珠眼疾手快抱住了她,捂着她的嘴。
“回去!别这样!”任凭纳兰明珠拖走自己,富察景懿泪如泉涌,摇头望着刑场方向,眼底只剩下绝望。
此时的宫里,福临正因李斛放走人而发怒,处于暴走状态,狠着心踢了李斛两脚,大骂:“蠢货!什么时候朕的话你们全当耳旁风了?你把朕这个皇帝放在什么位置?”
“李斛啊李斛!我看你是不想干了!胆子是肥了!”
“皇上,奴才自知有错,请皇上责罚。”李斛跪在地上,他却不认为自己做错,若是死前也不能见一面,郡主会更难过。
“好!好得很!自个儿到内务府按规矩领板子去!滚!”
踢也踢过了,罚也罚了,福临在李斛走后倒是消气了,仔细想想,李斛做得不无道理,只是也还得罚,免得真有人不把皇权放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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