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儿……”杨九郎低声唤道。
张云雷立马朝他摇了摇头,伸手覆上他手腕,轻声念道:“翔子,没事。”他朝王德彪点了点头,有条不紊的说道,“我有些事儿要交代回三庆,让翔子和九涵先回三庆安排一下,我随你去见渡边左冶。”
杨九郎拉了拉他,挤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角儿,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他总是不放心角儿一个人,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跟日本人打交道。
张云雷冲他微微摇头,拉他和董九涵到一边道:“不用,你和九涵回三庆等我就是了,徐明的事儿日本人没有证据,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像徐明那样的人北平有很多,并不是每个人都和徐明一样幸运。自从三庆被日本人扯在了一起,咱再北平就不受人待见。说到底我们都是中国人,能帮就多帮一点,三庆也不求什么,别人要怎么说就让他们怎么说去,师父常教导我们说‘问心无愧’。”
“我知道……”杨九郎还说什么,可还没说呢就被张云雷给截了,“行了,一个大男人矫情什么?翔子,你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他柔柔的笑了笑,伸手轻拍着杨九郎柔软的面颊,似玩笑似宽慰。
王德彪出城追张云雷的事儿渡边左冶不知道。自从去年占领了北平,王德彪大部分时间都闲在日本人身边,渡边左冶看他对皇军忠心,就把巡城守城的任务派给了他。虽说王德彪并不是个地道的日本人,但汉奸做惯了,连他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了日本人。有一条如此忠心的狗,渡边左冶觉得自己不用白不用。
日本军营里面渡边左冶不是最大的官,他是第二大的,第一大的官是大佐,也就是王德彪嘴里的“大佐先生”。
这人叫松本穆和,跟渡边左冶的年纪差不多,两人关系不错,用中国话来讲,他们是战友也是朋友。按日本人的官职算,大佐和少佐中间还有一个中佐,不过这次攻打北平的事落在渡边左冶和松本穆和的身上,两人分工明确,倒还真用不着再添一个中佐。
松本穆和是个很喜欢中国文化的人,比起渡边左冶,他对中国的了解更深了许多,尤其是在戏曲这一方面。
渡边左冶跟着松本穆和,耳濡目染,这才对中国文化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虽然他们不大听得懂台上唱了什么戏,但戏里韵味摆在那里,习惯了听戏的松本穆和在心情烦躁的时候只消听一回戏就能平静下来。以至于他后来听得多了,也能三三两两的指出台上唱的是哪一出戏,唱的又是什么内容。
前好几次张云雷来唱戏的时候,松本穆和一耳朵就听出来了他无人能及的戏韵,那样婉转好听的戏腔是松本穆和以前从没有听到过的。
纵使他爱听戏,他可不会跟市井上那些人一起挤去三庆园,那岂有一个人听来的快活?渡边左冶带了人去三庆,让张云雷来军营唱戏,谁曾想让他和那群无知的中国人给赶了回来。于是,这便有了后来一系列的计划。
王德彪没有直接带着张云雷去找渡边左冶,他让人把张云雷带去一旁的屋子看着,自己先去禀他的上司知晓。
忙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再加上现在的北平正处寒冬,渡边左冶可是一点儿也不忙,此刻正和松本穆和在茶室饮茶论事。
一部分是谈论北平的情况,一部分在说三庆园封箱的事儿。
中国有挺多地方落在日本人手里,侵华的目的就快要全面实现了,只是日本人却没有想到,一向胆小懦弱的中国人竟想着奋起反抗。
北平这一处镇压得厉害,可还是有人偏向虎山行,徐明就是其中的一个。自那日重伤了徐明,翻遍了北平也没找到徐明的踪影,松本穆和跟渡边左冶心里总有些不安,那个徐明虽然没怎么样,但看他逃跑躲藏的样子,分明对北平城格外熟悉,他的口音并非北平城人,他定是早早便在城中生活着的。你说这徐明还能有什么身份,松本穆和跟渡边左冶可不傻。
“松本君、渡边君,小的有事禀报。”王德彪矮了半截身子,小心翼翼地叩响了茶室的门,讨好似的想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跟主人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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