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羡慕

九方樾不在府中，水箬格外喜欢黏着烟尘，也不想着往外跑了，整日嫂嫂长嫂嫂短，九方延和钟氏对此都快乐开花了。

他们心知自家小女性子活泼，有心让烟尘与她多接触，看到两人关系好，自然是欣慰。

“嫂嫂，金盏轩近日新出了一款糕点，听说是御用的配方，每日限量，阿语好不容易才为我们留到了一份！”水箬嘿嘿一笑。

阿语早就想见嫂嫂，恰好赶上这新糕点问世，她便动用了一下私心。

烟尘知道小丫头是嘴馋了，笑着附和道：“我很期待。”

她撩开马车帘，看了一下街道，似乎快到金盏轩了，心中不免紧张。

“嫂嫂别担心，我喜欢你，昭昭也喜欢你，阿语也一定会喜欢你的。”水箬看出她的不安，宽慰道。

除了心上人，水箬和程语年的喜好与眼光几乎一样。她有信心，她最喜欢的嫂嫂阿语也定会喜欢的。

古昭昭听说今日要见少夫人，特地央着姑姑放她半日，早早便到金盏轩等着了。

“水箬和嫂嫂怎么还不来呀。”程语年一早备好了雅间，和古昭昭一起等人。

古昭昭眨着眼睛：“阿语姐姐，这还没到约好的时辰呢，是我们来太早啦。”

“人家心急嘛。”程语年噘了噘嘴，“就连我哥都见过嫂嫂了，只有我没见过。”

古昭昭看着眼前一桌的糕点，都是金盏轩最贵的：“阿语姐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见心上人呢，杜大哥都没有这个待遇吧？”

程语年一听，不仅没反驳，还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昀哥哥不喜欢吃糕点，不然我定能抓住他的胃，再抓住他的心！”

昭昭年纪虽小，却也知晓情爱，不禁偷笑：“我们阿语姐姐这么好，就算抓不住杜大哥的胃，也定能抓住他的心。”

“还是我们昭昭说话中听！”程语年听她这么说，耳尖有些微微发红，抱着她就是一顿揉捏。

九方府的马车没行多久便到了，水箬早已是金盏轩的熟客，不用人领，轻车熟路带着烟尘上了二楼雅间。

“阿语，昭昭，我带嫂嫂来啦！”她一推开门，烟尘便看到坐在里边的两名小姑娘。

一个是已见过面的古昭昭，还有一个与水箬一般年岁，一袭橙衣。两人一样眨着大眼看向她，眼中带着好奇与欣喜。

“这位便是嫂嫂吧？”程语年和水箬性子相像，比昭昭更活泼些，她站起身来走到烟尘面前，“我是程语年，嫂嫂可唤我阿语，程序年是我哥哥。”

“阿语。”烟尘笑着点了点头，小姑娘这般开朗，她的紧张也消散了些。

被带着入座，烟尘看到古昭昭有些害羞地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桌面，主动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呀昭昭，可还记得我？”

古昭昭没想到少夫人能记得自己的名字，有些受宠若惊，说话都磕巴了起来：“少、少夫人，昭昭记得……”

“昭昭，我的嫂嫂就是你的嫂嫂，这么见外干什么。”水箬看着她，故作不满，“不许再叫少夫人了。”

烟尘不免觉得好笑，这丫头每次都会假意唱红脸，她可就上过一次当了。

她温声道：“是呀昭昭，你跟着水箬唤我嫂嫂便好。”

古昭昭听了她的话，犹豫再三，最终小小声地叫了一声“嫂嫂”，水箬这才满意地将目光投向满桌的糕点，最后将定格在眼生的那盘糕点上。

“阿语，这个就是御用的糕点？”

盘内的糕点方方正正，四层红白相间，表面色泽雪白，一抹红点点缀在正中，看着极为诱人。

要不怎么说程家会做生意，光是御用的名头都够人好奇了，每日还只限量供应，这刚一出炉便叫人抢光了。

“这是芸豆糕。”程语年点头，说着又将一碗糖蒸酥酪推到烟尘跟前，“嫂嫂，水箬说你喜欢喝牛乳，你快尝尝这碗糖蒸酥酪。”

糖蒸酥酪用的是牛乳与米酒蒸制而成，而金盏轩用的米酒偏甜，味道却更浓醇，这是与别家最为不同的地方。

水箬早就吃上了，点头道：“嫂嫂，这糖蒸酥酪得趁热吃，和上边的果干一起吃，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烟尘心下一暖，她没想到就连向来心大的水箬，也将她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她也不客气，接过勺子吃了一口，满足地点了点头：“好吃！”

见她这反应，小姑娘们似是得了夸奖，喜悦溢于言表。

烟尘脸上一直挂着笑，看着三个小姑娘边吃糕点边谈天说地，时不时还会将话题转到她身上，不会让她有被忽略的感觉。

她们会不顾形象地开怀大笑，也会因为抢一块糕点而相互呛声。

烟尘曾经羡慕北莺晨，有疼爱她的父母，有光鲜亮丽的外貌，还有声名远扬的才女之称。

可此刻她才发现，她真正羡慕的，应是像水箬这样的小姑娘。十五六的年岁，不需要日日勤学苦练，快乐无忧，被家人爱护着，不嚣张跋扈，只有小姑娘的灵动之气。

-

九方樾得知娘子与小妹今日要到金盏轩，昨日便说好了时辰，顺道从医馆去接她们回府。

他叮嘱完事宜后便坐上马车去了金盏轩，方闵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尾，倚门看着天，不禁“啧啧”两声：“公子今日来得比昨日晚，走的倒是比昨日早。”

“都说了，你早些讨到媳妇儿就知道公子是为何了。”刘子孟在一旁笑眯眯。

九方樾到金盏轩时恰好看到小娘子站在门口，被程序年家的小妹抱了个满怀。

“嫂嫂，我可以去九方府找你玩吗？”

“还有我。”昭昭红着脸小声附和道。

烟尘也喜欢几位小姑娘，分别摸了摸她们的小脑袋，笑着说：“那是自然，嫂嫂随时欢迎你们。”

九方樾也发现了，小娘子颇受小姑娘的喜爱，对此乐见其成。

在他心里，栩栩就是他的小姑娘，纯澈善良，可她太过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疼。

他希望她能寻回本不该缺失的张扬与明媚，做自己便够了。

程语年接过店小二递来的油纸包，递给烟尘：“嫂嫂，这些是你爱吃的糕点。”

方才谈笑间，她已偷偷记下烟尘的偏好。

“谢谢阿语。”烟尘接过，心想着已白吃白喝一下午，总不能再白拿，刚要掏钱，程语年似是看出她的意图，立刻抓着她的手。

她急声道：“嫂嫂，不许掏钱！不然我生气了！”

这不好吧……烟尘求助般看向水箬，水箬也笑着说道：“嫂嫂，莫要同阿语客气，我们就是来白吃白喝一个月也吃不穷金盏轩。”

烟尘听她这么说才安心收下糕点。

九方樾见几位小姑娘说得差不多了，从马车上下来：“栩栩。”

烟尘听到声音，回头便瞧见他着一袭蓝衫伫立在那，提着糕点便跑到他跟前，笑得甜甜的：“阿樾，你来啦。”

九方樾自然看得出来，她连步子都带着愉悦。他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糕点，顺势将她的手包裹起来：“怎么穿这么少？”

感受到她的小手传来凉意，九方樾微微皱眉。

“外袍和汤婆子都在马车内。”

水箬看着兄嫂那副如胶似漆模样，偷偷跟小姐妹们发牢骚：“只要哥哥嫂嫂在一块儿，他们眼里便只有彼此一人。”

“那样不好吗？”昭昭歪头，不明白水箬姐姐为何不满。

“可是这样一来，哥哥就会一个人霸着嫂嫂。”水箬嘟着嘴道，还没等她抱怨完，就听到自家哥哥的声音传来。

九方樾和她们打过招呼后，便要带着小娘子归家了，水箬极有眼力见：“哥哥嫂嫂回府吧，我先送昭昭回锦绣坊再回。”

“也好。”左右有马车，不会有什么以外，九方樾颔首，接过烟尘落在另一辆马车上的外袍与汤婆子，毫不留恋地带着小娘子上了马车。

程语年没忍住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你哥哥心里想的怕不是也好，而是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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