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许寓推门而入,两人四目相对,他愣了一下,转身关上门。
许寓:“我明日要带人去接赈灾粮草,你好好待在这儿,”
他一边在旁边坐下一边说道。
枝枝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在擦剑,
薛枝枝:“赈灾粮草?为何要你去接?”
许寓:“有人胆大包天,竟敢私自拦截,我得去看看,”
他低声说了一句。
枝枝没有再说话,低头看着桌上的书,却早已是心不在焉。
许寓:“枝枝,”
他突然又唤了一句,过了许久,
许寓:“你不要走,等我回来,到时候你要去哪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她抬头看着他,只见他目光灼灼,紧紧的盯着她,眼中似是有几分不确信。
他太怕她离开!
她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薛枝枝:“好!我等你回来。”
许寓听着她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头笑了一下。
薛枝枝:“大人,晚膳做好了,”
牧白在门外说了一句。
许寓起身出去拿了回来,将盘子放在桌上,
许寓:“过来吃饭。”
枝枝点头,在他对面坐下,只见他拿了一个粗糙的馒头便开始啃了起来。
薛枝枝:“你,”
她一边吃着一边似是无意的问了一句,
薛枝枝:“你以前,不是吃不惯这些东西吗?说是太过粗糙,难以下咽。”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许寓:“大灾之中,有吃的就很不容易了,这种东西,很好吃。”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随后低头笑了起来,点头道,
薛枝枝:“对啊。”
许寓见她心情愉悦,也跟着开心起来。
第二日,许寓带着人走了,整个诺大的县衙就剩下几个人。
白发苍苍的县丞正坐在院中翻看本县县志,用笔一个个划去。
薛枝枝:“大人,这些都是离开了的人吗?”
她问了一句。
老县丞点头,叹了一口气,
老县丞:“哎,不只是逃难去的,还有饿死的,本县的人啊,是越来越少了。”
薛枝枝:“大人,在这儿待了很多年了吧?”
她又问了一句。
老县丞:“二十五年啦,”
老县丞低声笑了一下,有些悲伤,
老县丞:“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旱灾,三个月前我夫人也走咯,走了好啊,不苦。”
她听着县丞的话心中有些难过,却在下一刻想起来师父。也不知道,师父如今在做些什么?身体可好?
许寓一行人去了许久也未曾回来,枝枝心中有些慌乱,在门外看了许久,一直到太阳下山,一队人马才赶了过来。
她高兴的迎了过去,只见牧白神色有些慌张,
薛枝枝:“许寓呢?”
牧白将许寓从马上扶了下来,一边回头看枝枝。
许寓脸色有些苍白,脸上还沾了几点鲜血,枝枝心中一乱,急忙扶着他,
薛枝枝:“许寓,你怎么了?”
他朝她笑了一下,
许寓:“我没事,我就知道,你会等我回来的。”
说完后,他一下子倒了下来,靠在枝枝的肩膀上。
她愣了一下,手从他背上抬起,只见鲜红一片。
牧白:“我们中了埋伏,大人拼尽全力这才带着我们脱围,好在粮草也带回来了。”
牧白一边说着一边扶住许寓,带着众人将他抬了进去。
——
此时,枝枝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看着牧白端着一盆血水走出来,她急忙捂住嘴巴,泪水开始在眼睛里打转。
田大:“妹妹,你别紧张,许小子是有福气的,不会有事儿的。”
田大在旁边说了一句。
枝枝低头苦笑了一下,
薛枝枝:“我不紧张,我怎么会紧张呢?我知道他会没事儿的。”
一直到了晚上,牧白走出来同她说许寓已经没事儿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腿脚一软,靠着门坐了下来。
许寓同上次一样,到了半夜也开始发起烧来,只是这次伤在背上,他唯有趴着睡。
枝枝在屋里忙活了一夜,用毛巾给他擦着身子,到了天边开始变白这才烧退了。
她靠在床边叹了一口气,低头闭上眼睛。
许寓:“枝枝,”
他哑着嗓子唤了一句。
她下意识的回头,见他还睡着,眉头皱起,想必是在做梦呢。
薛枝枝:“我在!”
她回了一句。
许寓听着她的话,这才慢慢舒展了眉头。
至中午她出门的时候,一抬头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许络,他也跟着愣了一下。
许络:“你怎会在这儿?”
他问了一句。
薛枝枝:“我……”
枝枝顿时有些尴尬,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许络:“你别忘了我们的三年之约,如今时间未到,你不该出现在这儿的。
我知道许寓会怨我恨我,可是作为他的兄长,我必须这么做。”
他道。
薛枝枝:“这只是一个误会,我没有刻意出现。”
她看着他说了一句。
许络:“既然如此,薛姑娘该明白我的意思。”
她捶在身旁的双手忍不住缓缓收紧,咬牙低声叹了一口气。
薛枝枝:“……我知道了。”
说完后,许络便带着大夫走了进去。
她在门边靠了许久,听着里面人的对话。
大夫:“二公子此次伤得有些重啊,怕是要好好修养一段日子的。”
许络:“先生放心,我自会妥善照看。”
大夫:“金陵许氏,自然不用担心,大公子倒是不妨将二公子带回去好好修养啊。”
许络:“好,先生放心就是。”
她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低头笑了一下,又抬头看着天空叹了一口气。
待许络出来的时候,他便看到了薛枝枝,
许络:“小寓醒了。”
枝枝看着他点了点头,
薛枝枝:“我知道了。”
许络没有再说话,转身朝后院走去。
她推门慢慢走了进去,在他旁边坐下。
许寓趴在枕头上看着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许寓:“你哭了?”
她一时没有说话,过了许久,
薛枝枝:“以后,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儿了。”
许寓:“如果我不去,也会有其他人去的,”
他又说了一句,轻轻抬手抱住她,
许寓:“……你心疼了?”
她叹了一口气,低头去看他,
薛枝枝:“你明明可以谋个闲差,何苦如此?”
许寓:“因为我想去你的天地看看,是怎样一副景象。”
枝枝回头看他,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掉落,喃喃道,
薛枝枝:“我的天地?”
许寓笑了一下,
许寓:“是,你的天地。”
许寓:“枝枝,我背有点疼,你帮我吹吹吧,”
他又说了一句。
枝枝急忙去给他掀开被子,只见那伤口就如同一条蜈蚣似的趴在上面,鲜红的伤口还隐隐约约渗着血。
她急忙抬手擦了擦眼泪,低头轻轻吹了一口气。
许寓:“我背上的疤,可是丑的很,你别嫌弃我,”
他笑着说了一句。
她突然想起当日自己身上的疤痕,苦笑了一下,低头去靠近他。
许寓抬头,只见枝枝一下子凑了过来,在他苍白的唇上亲了几下,这吻来的猝不及防,他勾唇一笑,抬手轻轻抱住她的脑袋,轻柔的回应着她,他们离得很近,只要他一睁眼,就可以看到她紧闭的双眼和颤抖的睫毛。
薛枝枝,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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