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城百里外。
薛泽明戴着面具安静的坐在马上,看着从不远处慢慢走来的许寓,
薛泽明:“许大人的马似是慢了些。”
许寓抬手扯住缰绳,眺望着不远处的人群,
许寓:“此处地势险峻,倒是适合瓮中捉鳖。”
薛泽明微微眯眼,
薛泽明:“我不能出面,如果你要瓮中捉鳖,就不能留下半个活口。”
许寓回头去看他,
许寓:“你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吧?”
薛泽明:“不曾,可也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这般说着,许寓不再说话,带着一队人马悄悄靠近。
到了半夜,巴羽等人已经被追赶至边境,他狼狈的逃窜在林中,听着耳畔的风声。
“刷刷,”
有人慢慢靠近,他急忙拿起手中的兵器,呼延赞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将他扯了过去。
——
薛泽明:“你们没有捉到巴羽?”
薛泽明闭着眼睛说了一句。
许寓低头叹了一口气,
许寓:“有人在暗中帮助他。”
薛泽明:“也罢,我与他们的账还没算清楚,总有再见之日。”
许寓看着他慢慢牵动缰绳,终于说了一句,
许寓:“你为什么突然愿意帮我了?”
薛泽明:“与你何干?”
薛泽明道。
许寓:“你见到她了?”
许寓又说了一句。
薛泽明:“许寓,你既然护不住她,就没资格再提她,我的妹妹不是什么低贱的玩意儿,要受尽你们的冷眼,她也曾是我薛家的掌上明珠,哪怕到了如今,也是我薛泽明的宝贝。”
许寓静静的听着她的话,
许寓:“事到如今,我也多说无益,可是我对她的感情,从未变过。”
薛泽明:“感情?能够撼动你们世家的高傲吗?”
说完后,他打马便冲了出去。
半月后,薛泽明回京。
他倚靠在马车里,低头想着枝枝的话。
“吁,”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他微微抬头。
雄鹰:“大人,是一群难民拦住了去路,属下这便驱赶,”
外面的士兵说道。
他眼中有些厌恶,却还是忍不住用手挑开帘子看了一眼。
薛泽明:“住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马车里走了出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难民。
薛泽明:“给他们粮食,”
他道。
一旁的侍卫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薛泽明:“怎么,没听到我的话?”
他微微挑眉。
雄鹰:“哦哦,是,属下这就去拿,”
雄鹰一边说着,一边将马车后的粮食拿了出来。
薛泽明看着粮食这厢才刚刚分发下去,一群人便哄抢了起来,他眼中怒火中烧,拿起鞭子便抽到了那几个壮年男子身上,
薛泽明:“抢什么?你没看见他们都是孩子吗?”
那几个男子急忙退了两步,瑟瑟发抖的看着薛泽明,待那几个孩子走后这才走上前去。
——
北戎。
许久不见的晋王赵旭终于再次出现,他披着斗篷慢慢走到巴羽面前,
晋王:“薛泽明为何会突然背叛?”
巴羽:“属下也不知,或许是,他早就不想继续追随北主了。”
巴羽道。
晋王:“呵呵,薛泽明此人的性子我又怎会不知,他本就无心臣服于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只是,此次倒戈着实蹊跷,”
赵旭低头喃喃自语,随后看着门外的圆月慢慢笑了起来,
晋王:“我的好弟弟,从小到大你就不如我,哪怕到了如今,这个天下,也该是我的才对。”
待出了赵旭的居所,呼延赞便将巴羽带了回去,认真问道,
呼延赞:“薛泽明究竟为何突然出卖我们?”
巴羽沉默了片刻,眸子低沉,
巴羽:“我真的不知道。”
呼延赞:“此次合作,你就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之处?”
呼延赞又问了一句。
巴羽低头看着地面,过了许久,
巴羽:“……没有。”
呼延赞看着他微微眯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呼延赞:“巴羽,你虽是我们之中年纪最小的,却也是我最疼爱的,你从来不会对我说谎,若是你心中当真有什么顾虑,大可告诉我。”
巴羽的心中似是咯嘚响了一声,却还是道了一句,
巴羽:“大哥,我真的没骗你。”
呼延赞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喃喃道,
呼延赞:“哎,薛泽明此人心机深沉,实难掌控,他此次突然倒戈必然有缘由,若是能找出他的弱点,也必然,能让他此后为我所用。”
巴羽站在身后听着他的话,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却还是再下一刻归于平静。
——
这般说着,枝枝同田大两人一路往西走,一件几日枝枝都病怏怏的,眼窝也越来越深。
田大:“妹妹,要不,咱们在前面的客栈歇几日吧。”
枝枝靠在车壁上,低声道,
薛枝枝:“不用歇,阿兄你只管赶马就是了。”
时至晚间,田大将马车停在林中,又在车下升了火,将枝枝慢慢抱了下去。
他将药罐子放在一处,然后用力搓着她的手,
田大:“怎的烤了这么久,手脚还是如此冰凉?”
她靠在他肩膀上用力的睁开眼睛,气若游丝,
薛枝枝:“阿兄,没用了,别费劲儿了。”
田大:“一定是柴火不够,我再燃些,”
他没有听她的话。
田大:“来,把药喝了,”
这般说着,他又将旁边煮沸的汤药倒在了碗里,认真的吹了吹送她到面前,她慢慢低头喝了一口,却还是在下一刻吐了出来。
田大:“没事,”
田大用袖子给她擦了擦嘴,眼睛通红,
田大:“是阿兄喂的太快,药也烫,还苦,咱们慢慢喝就是了。”
枝枝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袖中的玉牌拿了出来,
薛枝枝:“阿兄,等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帮我把这玉牌还给师父,你,你就跟他说,枝枝没有,没有给他丢脸。”
田大没有接过,只是道,
田大:“要还你自己还,如果你没了,我还回金陵做甚?本来,本来就没有家,如果,如果你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越说越难过,哭腔渐起。
两人这般又走了两日,途中还救了一位累到在途中的老者,那老者自从上了马车之后,每日不是吃就是睡,似乎对周围的事儿皆充耳不闻。
田大看着慢慢见底的行囊有些不悦,准备再过一段路便把他赶下车去。
枝枝靠在他对面,看着他虽行动早已不便,却是鹤发童颜,与常人十分不同。
至半路县城时,她同田大一起下车挑了口棺材,用板车拖在马车后,一路朝着襄武走去。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那老者却是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丝毫未动,她虚弱的抬头看他,又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倒在旁边,怕是,当真要死在这旅途中了,也罢,人们常说,落叶归根,这样也好。
她眼前有些恍惚,似是看到了父亲和母亲,他们二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脸上被些许白雾遮挡着,看不清模样。
若有来生,我想,再遇到他一次。
她眼睛湿润,泪珠打湿衣衫,只觉鼻子和耳朵中有些血液流了出来,意识渐渐消退,叶灵儿死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她嘴皮微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老人家回头看着她,见她眼窝深邃,瘦的没有人样,突然朝她笑了一下,
神医:“你中了毒?”
枝枝努力的睁眼去看他。
老者矮小的身子在她面前慢慢蹲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脉搏,
神医:“咱们在沐城见过,我跟了你一路了。”
枝枝微微皱眉,说不出话来。
神医:“你这姑娘,到处积德行善,若是让你早早死了,岂不是天道不公?”
老者又朝她笑了一下,从袖中洒出些许白色粉末,她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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