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
枝枝跟着一个小童慢慢走着,看着他打开小木门,将钥匙递给她,
秋鹤:“此处便是先生的院子了。”
薛枝枝:“多谢,”
她点头一笑。
这两人说完后,小童离去,她站在门口看了许久,也没有踏进去,这算是,她有属于自己的院子了吗?
这般说着,她转身一看,只见许寓正迎面走来,她心中一滞,根本挪不开眼睛,他一身玄色衣袍,头束玉冠,身形俊朗,气质凛然,不再似当年一般的青涩模样,周身更多了些许男子的硬朗之气,她看着他目不斜视,恍若周边无物,他越走越近,从她身旁擦肩而过也未曾再有半刻犹豫。
她站在那处停滞了许久,慢慢低头吐了一口气,这才转身走进了院中。
许寓走到拐角处,闭着眼睛紧紧的贴在墙上。
牧白:“公子,你怎么,怎么跑那么快,累死我了,”
牧白从身后跑了过来,叉着腰在那喘着粗气。
——
许氏祠堂。
许络:“你三年未曾归家,如今怎愿意回来了?”
许络站在门口说了一句。
许寓愣了一下,将手中的香插进了香炉里,低声道,
许寓:“我两年前灭了沐氏,怎敢回来?”
许络:“这天底下,还有你许寓怕的事儿吗?我瞧着,你是听说她回来了吧,否则的话,又怎会轻易回家,这几年家中人给你写了多少封信,也没见你放在心上。”
许络似是有些生气,看着他沉声道。
许寓转身看着他,眼中闪过片刻的悲伤,随后道,
许寓:“许氏自有兄长料理,我离经叛道,是许氏的耻辱,离家,对许氏才是最好的。”
许络:“你——”
许络只觉心中憋了一口气,却还是在看到许寓清瘦的脸颊时忍了下来,有些心疼道,
许络:“罢了,你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祖父祖母还有父亲母亲吧,他们都很想你。”
许寓朝他拱手拜了一下,转身离去。
——
田大:“妹妹,听闻许先生回来了,”
待枝枝这厢刚刚回到院中,便听到田大说了一句。
枝枝心中有些高兴,转身便拿起桌上的小盒子朝着许府走去。
待走的院外的小亭时,她一抬眼便又看到了许寓,只是此时许寓正抱着一个奶娃娃,根本没注意到她。
枝枝犹豫了一下,在他面前拱手一拜,
薛枝枝:“二公子。”
许寓没有抬头,她自顾自的便离去了。
待她走后,许寓便抬头看着她走了进去,心中有些恼怒,凭什么,凭什么她这么无所谓?凭什么她可以将一切放下?
牧白:“公子,薛姑娘她,她好像没什么反应,”
牧白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许寓暗暗咬牙,将孩子递给了牧白,
许寓:“抱好。”
牧白急忙接过,
牧白:“公子,不是我说你,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小娃娃的吗?又何必为了气薛姑娘……”
许寓回头瞪着他,
许寓:“继续。”
牧白赶紧闭了嘴巴。
这厢枝枝一路慢慢走着,至拐弯处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是,他的孩子吗?
仆人:“薛先生?”
前面的婢女转身喊了一句,枝枝点头,随即跟了过去。
这般说着,她便已经踏进了院门,只见那一抹蓝色身影早已经站在了那处。
许泊常:“枝枝?”
许泊常的声音有些颤抖。
枝枝听到他的声音,眼睛便止不住的红了起来,低声唤了一句,
薛枝枝:“师父。”
许泊常上前几步,将她抱进怀里,
许泊常:“总算,总算平安回来了。”
薛枝枝:“师父,这几年,枝枝好想你。”
许泊常:“师父也想枝枝啊。”
到了下午,几个人在院中吃饭,枝枝将手中的玉佩递给许泊常,
薛枝枝:“师父,物归原主。”
许泊常:“你为何不用?”
许泊常并没有接,而且抬头问了一句。
枝枝笑着摇头,
薛枝枝:“枝枝本就是出门游历的,凡事都可以自己做,若是动了师父的东西,可就不算数了。”
许泊常欣慰的抬眼看着她,眼中有些心疼,低声叹了一口气,
许泊常:“是师父,对你太过严苛了。”
薛枝枝:“师父说的不对,是师父对枝枝太好了,可是枝枝长大了,想要出去走走。”
——
薛枝枝:“诸位,在下薛月再。”
课堂之上,枝枝抬手朝着下面拱手。
路人甲:“先生好。”
众人起身行礼。
枝枝点头,
薛枝枝:“从今以后,诸位的算学一门,便由我来教授。”
路人甲:“是。”
路人甲:“哎哎,听说了吗,这就是当年被许二公子逼走的姑娘,”
有几个人小声说起话来。
路人已:“原来就是她啊,听说几年前在金陵闹得满城风雨,她走后许二公子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薛枝枝:“两位,”
枝枝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薛枝枝:“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吗?”
两人低着头站了起来,
路人已:“没,没有。”
待下学之后,枝枝一出门便看到了站在廊下的松溪先生,她有些惊喜,远远的拜了一下,
薛枝枝:“先生。”
松溪先生点头一笑,
松溪先生:“别来无恙啊,薛月再。”
两人慢慢走在院中,一路无言。
松溪先生:“薛枝枝,你变了。”
枝枝转身,
薛枝枝:“嗯?”
松溪先生看着她温柔一笑,此时微风吹过,卷起她耳畔的发丝,看起来更加美不胜收,
松溪先生:“你的眼睛里,少了当日的锋芒,更多了几分平静,小姑娘,你这几年,过的很不容易啊。”
枝枝恬静一笑,
薛枝枝:“是不容易,却也都过来了。”
松溪先生:“那,”
松溪先生默默走了两步,转身看着她,
松溪先生:“你心里,还喜欢许寓吗?”
枝枝微微一愣,过了许久,
薛枝枝:“先生,喜不喜欢和能不能厮守并不一样,您该知道的。”
松溪先生:“薛姑娘,避重就轻啊,”
松溪先生看着不远处的花朵笑了一下,喃喃道,
松溪先生:“你们终究,还是要走我们的老路吗?”
薛枝枝:“先生,我不会守他一辈子的,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薛枝枝信誓旦旦。
松溪先生朝着她点了点头,笑得慈爱,
松溪先生:“你,比我有勇气。”
这般说着,两人又走了几步,正看见一位老先生在同许寓说话,枝枝目光有些躲闪,却还是在下一刻归于平静。
松溪先生:“二公子好久不见啊,”
松溪先生远远的说了一句。
许寓回头一笑,朝着松溪先生拱了拱手。
枝枝也朝着站在许寓旁边的许大老太爷行礼,
薛枝枝:“老先生。”
大老太爷笑着点了点头,
许大老太爷:“薛先生客气了。”
许寓并没有看薛枝枝,而是将目光很快转了回来,背着手去看不远处的青松。
大老太爷沉默了片刻,打量了枝枝几眼,道,
许大老太爷:“薛先生如今刚刚回到金陵,课业也少,老夫见先生谈吐得当,年纪也正当时,正巧家中有几个顽劣的丫头,如今她们的先生刚刚回乡去了,想必会与薛先生投缘,不知,薛先生可愿到我家中去教授课业?”
枝枝听着他的话,有了片刻的惊讶。
许寓:“大爷爷,您可得想清楚了,这书院和家中可不一样,薛先生是位粗人,哪里会懂得家族里的规矩?你也不怕教坏了家里的姑娘?”
许寓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许大老太爷:“臭小子!”
大老太爷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许大老太爷:“你倒是守规矩,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许寓不再说话,却也不愿意看她。
枝枝俯身行礼,
薛枝枝:“晚辈不懂家里的规矩,只懂诗书,怕是教不了各位姑娘。”
许大老太爷:“薛先生不必忧心,规矩自然有家里的嬷嬷们前去教,你只管教授课业就是。”
枝枝看着老太爷一脸期待,终于点了点头,
薛枝枝:“那好,晚辈就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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