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了心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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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喜

望喜:1.做个大棒打俩鸳鸯

夜黑的太深,少有的寂静之中还伴有几声蝉鸣,舜华脚下一软,蓉白绣着红花的绣鞋顿时被吞进了泥里。

“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一袭轻薄避体的白纱衣裙,佼人懰兮,风鬟雾鬓,十五六岁的模样,与四周疯长的野草格格不入。

她生前名虞涣,字舜华,现是天界的一位女元君,别人都称她为舜华元君。

此时此刻,舜华一瘸一拐的从泥坑里走出来,已是在心里盘算出来了一出好戏,一会儿破门而入,捉奸在床,棒打鸳鸯的戏码已经在她脑中过了几十次,虽说这与她现在的身份极其的不匹配,却又是不得不做。

微风扫过,伴着一股清淡的桂花酿香,这里靠近一个酒庄,四周的村民都在那一处讨生技,舜华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她想,要是将它这个庄子连底端了,断了那个姑娘的生计,灵均会不会怪她。

为仙以来,她就不在顾忌这世间的冷暖,更不会在意一些所谓的凡人,她真是年纪大了,不过是一缕摇不动树枝的风也能让她觉着天凉,也不知为何暑夏的夜会这样冷,像是回到了那寒的刺骨的汴城江底。

她从纸窗外,闻见屋内两人局促的喘息声,床榻摇晃发出的吱哑声,还有……女子娇痴的呻吟声。

她推门而入,吱呀一声,似以往的平静,从容。

“虞涣,你怎么在这里?”榻上的男子从女子身上翻越下来,这人既是灵均,她还未来得及表明心意,却早一步有了意中人的意中之人,而那个与他同在榻上的女子,便是灵均心尖上的人,他曾得意着同自己讲起过,她叫青禾,不过是个凡间村妇。

青禾见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舜华,先是被她穿的一身白吓了一跳,待缓过神来,急急忙忙拽着被褥掩在胸前问道:“你是谁?”那模样倒真是楚楚可人。

舜华缓缓走近那两人,地上的灰尘污了她冗长的裙摆,她回道:“灵均他时常犯糊涂,毕竟你也不是第一个被我撞见的了,还是在床上。”她伸手指了指榻上的“落红”。

舜华原本以为青禾会被这番话说的顿时羞愧,不成想,青禾并未理她,只是将目光放在了灵均身上,沉默着,像是再寻求一个解释。

灵均垂着头,语气极为的轻:“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们明日便要成婚了。”

青禾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泪眼婆娑,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一个凡间女子,被一个男人始乱终弃,舜华觉得自己有些同情她了。

灵均穿戴好一身银白色的衣裳,窗子被风推开,闯进来的月光洒在他广袖上那朵银白的芙蓉花上,那是她亲手为他绣上的,她不擅长女红,现在看来绣的还真是丑。

灵均欲移步却被身后的人拽住,“灵均,你不能抛下我,你答应过我的,要生生世世与我共结连理,你怎能骗我?”

自己还伤春悲秋的娇作什么?这出戏到底还是要做全的。舜华拍手叫好,与其往日的作风截然不同:“好一对儿恩爱相,倒像是我棒打了鸳鸯,要将你们拆散了不成。”又从掌中拖出一个红布匣子,“这是一千两金,灵均招惹了你,我待他赔给你个不是,还请姑娘好自为之,切莫再来相扰。”然后将匣子抛在地上,匣内的金银散落了一地。

她成了心要将她羞辱一番才觉得罢休。

她能瞧出灵均眼中的不忍,可他还是挥了挥衣袖,将青禾的手甩开,像是避开碍事的浮尘,一番动作做的洒脱利落,然后走向盛气凌人的她。

他背对着青禾,撑着烛火,舜华望见了他那张面无血色的脸,眼眶却早已被泪磨的红肿,他过来牵起她的手,若不是知道他对青禾用情至深,舜华反倒会信灵均爱的那个人是她。

才走出两步,灵均问了她一句话:“你是不是凡间的话本子看多了?”便倒在了她怀里,她带着昏厥的灵均回了泾渊。

望喜:2.虞家有鬼初长成

若灵均真是个乱惹桃花的人,那她也不至于这样辛苦。灵均是她千年来认识的最痴情的男神仙,确切地说是一条痴情的傻龙。

她是何时认识灵均的呢,不知要从何时算起,她才开始认识他,了解他,是从他将她从江堤石中挖出来?还是从灵均母妃死的那日?

事情还要追溯到一千年前,舜华,或者说是虞涣,还尚在人世的时候。

七月十五,中元之日,她十五岁的生辰,还跪在家中等着许久不见的父亲归来,为她诵笄礼祝词,姨娘站在身旁陪着她,为她撑着伞。

她的父亲是汴城的太守,清正廉洁,深受百姓爱戴,城中百姓都称他为“虞太守”。梅雨时节,骤雨不终日,连期三月,汴城江水泛滥,民不聊生,虞太守奉旨修设堤坝,三月未回过一次家门。然而,骤雨积出的水,冲垮了一道又一道的新筑河堤,闹得城内人心惶惶。

她还跪在门堂外的石板上,觉得好生无聊,及笄之礼完全不像邻家阿姊说的那样有趣,她趴在蒲团上,撅着屁股数洗净砖瓦的雨沿着屋檐落下的水滴,静静等着她的阿爹回家。

“姨娘,你说阿爹为什么还不回来?”她开始无聊得同身旁的姨娘讲话。

姨娘是个闷葫芦,以往是个温柔的闷葫芦,现在是个只会盯着月亮门一动不动,愁眉苦脸的闷葫芦。

后来她听得了父亲出事的消息,跑到了汴城江岸上。

虞太守治理江水失职,皇帝听信妖人古惑,怨恨当地太守无能,下令削了虞太守的官籍,并于汴城江岸将其削首,以祭献河神。

她赶到时,父亲的头颅早已被丢进江里,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躯体躺在冰冷的江岸上。那些受过她父亲恩惠的百姓跪在江岸上,遥遥望着远处,没有一个人去为她父亲的死辩解,他们一个个冷眼看着那汴城江,等待翻涌的江水平息,等待用她父亲的死,换来的平定和安稳。

那些个百姓愚痴的很,按照妖人的指使把她也推入江中,她的尸骨正巧被江水冲垮的最后一道江堤压在江底。不知是父亲在天有灵,还是上天眷顾自己,那条堤坝被重砌完好,七百年来从未坍塌,而她的尸骨便永久的注在堤坝石里,她也只好做了一只动弹不得的水鬼,永生永世都被困于了江底。

她第一次遇到灵均,还是在汴城江底,在三百年前,那个青衣少年,手握七贤弩,会单手化出冰制的箭,将河堤刺穿出了几个洞,可他的手却又是那样温暖,他握着她的手,将她从河堤石中挖了出来,他低着头问她:“虞涣?你是那个七百年前,跳入汴城江,以祭奠河神的那个少女?”

她被江底的水冻的僵冷,好半天才回了一句:“是。”

后来舜华才得知他那日出游历练,经过汴城江,恰巧看到了那几行祝词,果真是上天垂怜她。

“想不想从这里出去?”灵均帮她掩去周身的灰土。

她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揪着灵均的袖子,空洞的眼神又泛起了光,她结结巴巴道:“你有办法救我?”

“办法是想出来的,千千万种,不过,若是我救你出去,你该如何报我?”灵均看向她,深邃的眼眸如同清水。

她哑然:“我……我可以抱抱你。”

灵均显然被她语出惊人的话吓到了,起身将她打横抱起:“算了,我度你几百年仙力,往后的事,再说。”

于是灵均将她的骸骨拼接完好,将她的魂魄重置到她的尸骨上,度了她七百年的仙力,让她修得人形,不再同一般的水鬼那样,只能苟活于江底。

灵均临走前丢给她一句话:“你要是想修仙,得将生前未了的心愿了了,无牵无挂了才好。”

生前的事,死后还有甚可留恋的,何况她已经死了七百年,前尘往事也早已变得云淡风轻。舜华便开始在江底修炼,有了那七百年仙力,她不再畏惧江底的寒水,一心想修的仙位去寻她的救命恩人,然而时过百年,她也未曾有过成仙的迹象。

“难不成我真对这世间还有留恋?”舜华自言自语的游出上游,浮出水面,随即江面上的一摊红莲映入眼帘。

“这花真美。”她裸着一双脚点着水面,跳上了那条压了她几百年的河堤,她看见了脚下已有磨损的几句字: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舜华’甫。——虞涣

她不禁的感叹:“姨娘竟将笄礼用的祝词刻在了这上面,她还真是把这块石头当成了我的墓碑了。”

生前她一直盼着到及笄之礼的那一日,那样她就可以无赖的缠父亲多陪她些时刻。

望喜:3.只谈早与迟

舜华渡步沿着一行字走到河堤尽头,远眺着隔岸的百家灯火。

她在江底待了七百年,已经许久未见过灯火了。

几百年间,朝代更替,她一直寻不得机会来岸上看一看。

原来她还是喜爱这人间的。

后来她遇到了一个夜出打渔的老船翁,愁苦自己打不上鱼,于是她便跟着老船翁回了渔村,为村民们寻得了办法,捕来的鱼大都是鱼肥味鲜。舜华每每都随着老船翁出去打渔,竟不知不觉中度过了半余年。

然而世事难料,也正因舜华的到来,渔村惹上了杀身之祸,搭上了半个渔村的人命,以及老船翁的性命。

朝廷派御史监察当地官员行迹,官府的衙役看中了渔户的鱼,挑了半框鲜活的,谁知,御史中毒身亡,经仵作查验,竟是那筐鱼出了问题,引发了瘟疫,城中上百人无从医治,半数身亡。

此事惊动了朝内,官家命县令尽快处理此事,县令怕担罪责,想尽快了结此事,并未查清事实真相,亲自带人夜探渔村,逮捕了所有以捕鱼为业的男丁,押致从军,潦草定案,当时边疆战乱频仍,从军者多半是有你命去无命还。

渔村仅剩的老弱妇孺,将罪责都定在了舜华身上,并要她拿命偿还。

那时舜华一个人站在大泽山的最高处,寒风刺骨,山顶太高,她望不见山下威逼的众人,只听得见风夹杂着的喊声。

“快跳啊,跳下来!你为什么不去死,活着祸害他人,你安的什么心!”

“我们何曾亏待于你,你却如此来报!还不快死了,给我夫君陪葬。”

“跳!快跳,你个狐狸精,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们,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当初我们就不该收留你这个祸害。”

……

她往前跨出一步,山尖的碎石一点点的往下倾泄,她又往后退了两步:“我不想再死一次。”

而脚踝却被一个花着脸的女人死死拽住。她是这大泽山谷的谷鬼,困在这里一千年,靠蚕食无念的魂魄而活,她从山腰处爬了上来,一手拽着舜华的腿,另一只断臂勾着一只带血的手,盯着她,笑道:“你看呐,人世没甚可留恋的,跳吧,跳了救解脱了,别犹豫了,难道你看不出你不该来这里嘛,好心救你的老船翁,为你而死,要不是因为你,渔村半个村子的人还会活的好好的,他们的命该谁还,你不该来这里的,快下来吧,下来啊……”女人叼着那只手边笑边啃,舜华耳边裹着女人的笑声和她用牙齿搓碎骨头声。

“阿翁,阿翁他是因我而死,我不该来这里的,不该来。”舜华受谷鬼蛊惑,一步又一步的朝着山边走。

就在舜华从山巅跳下那一刻,她也终于对这世间再无留恋,而心底里残存的怨念却趋势她背道而驰。她像是在受着生灵的献祭,在山谷间光芒万丈,谷鬼在快速的消散中,哭喊着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只不过是个小小水鬼,怎么会……”

舜华心存怨念,再加上吸食了谷鬼千年的灵力,最终化身成魔。

她站在汴城江岸再次遇见灵均时,她言:“入魔非我所愿。”转而看向水中倒影中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又用袖子掩住。

灵均看着她,语气平静:“由魔升仙,背道而驰,多半会遭反噬,你还是不要乱来的好,毕竟修仙的魔,史无前例,听话,别胡闹。”

史无前例,她还是做了这个先例。又熬过了两百年的煎熬,日日夜夜受着侵肉蚀骨之痛,舜华顺利渡劫飞升成了仙,她受封之日,向天界中人打听到了灵均的名讳,乃是蛟龙一族泾渊河神的小儿子,便去泾渊找他。

可她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的看见灵均的母妃被泾渊河神缢死,而当时的灵均却不在泾渊,他不愿与兄长们争抢父君的袭位,在凡间与宋青禾私定了终身。

原来,她来迟的不止一步。

望喜:4.论一条篡权夺位的龙

她曾问过他一句话:“灵均,你想不想乘你父君之位,当上这泾渊之主?”

那时灵均抱着他母妃的灵柩,哑着嗓子:“我想。”换作谁不想,以前自己一味退让,隐忍,换来的却是手足至亲将自己的母妃陷害致死。

七日之后,舜华带领魔族中人,闯入泾渊,斩杀了那嫡出的二子,逼迫着灵均的父亲将河神之位传给了他。灵均靠着杀戮,踏着同族的血骨换来了至高无上的地位,是为仙者所不齿的,可这样的事放在魔界便是英雄事迹,都是要刻在史例上供后人视作榜样,可蛟龙族所属天界,地位自是难处。

而舜华身为天界中人,串通魔族残害仙僚,奈何她又同为两界中人,按着她们魔族的律例,这只不过算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况且是泾渊河神那嫡出的两个儿子先惹得事,天帝不好处置于她,便让她在自己宫中面壁思过。她的这番作为委实让天魔两界的人为之忌惮。

舜华常驻天界,打算着踏踏实实的当个称职的女元君,与灵均不再相扰,这一晃便是三年。

再相遇时,舜华已经在天上混的风生水起,可与大罗众仙平起平坐,而灵均像个孩子一样,趴在她的膝上,阴郁沉闷,也不同往日那样爱说话,似是变了个人。

舜华抚着他的头问:“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虞涣,你帮我做件事,好不好。”他仰着头,目光呆滞,神情木讷,没有一点生气。

“什么事?”她拿了张帕子,拂去他脸上的污迹。

原来他想让她做一出戏,好让青禾对他断了情愫。

她握着灵均的手,细想着刚才棒打鸳鸯的戏码:“我方才的话,说的是不是有些重了?”

灵均躺在冰塌上,眯着眼睛,声音有气无力:“这样也好,断了她对我的念想。我时日不多了。”

舜华少了往日的沉稳:“你怎么了?”

“泾渊,历代以来,都是嫡子乘袭神位,这你是知道的吧?”

“却是了解一二,河神之位只有嫡系子亲才可做得,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已是位称职的河神了,你将泾渊治理的如此好。”

“而我身为庶子,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声音开始发颤:“你以前知不知此事?”

灵均轻声说:“知道。”

她紧紧攥着灵均的手,原来是她无意中害了灵均,又问:“怎样的代价?”

灵均平淡道:“一瞬期颐,之后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年轻,变为中年,青年,少年,只至成为一个不会呼吸的婴儿,也就是说,我还有不到百年的寿龄。我这副样子,如何伴她到白头?”

舜华忍着泪,一直憋着它在眼睛里打转,喃声道:“你之后打算去哪?”

他说话变得越发吃力:“闭关,泾渊还劳烦你费心。”

舜华垂着头,泪水不住的往外涌,灵均摸了摸她的头,一字一句着:“今夜我就要闭关了,我可不希望你在这哭上一晚,你还不如多说说话哄我。”

舜华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着,焦急的问:“怎么,你是哪不舒服了吗,我度你仙力啊,我有的是仙力。”

灵均噗笑一声,胸口闷的不适,又连着咳了几声,回道:“毕竟我也是偏偏美少年,我见过凡人迟暮,丑的很,我不想被别人看到我丑的一面,你会笑我的。”

“怎么会。”舜华抚着他的脸,声音接近哽咽。

舜华一夜未眠,趴在灵均身边装睡,也偷偷看着他顶着一头白发进了闭关的静室。

九十年后,灵均再度出关,天界开设宗学,天帝定了舜华为老师,专职茶学之礼,她怕灵均在泾渊待的无聊,遂携着他一同到了天界。

望喜:5.舜华元君有了孩子

灵均在天界的这一段时日是她最欢乐的时日。

这天上样样都好,就是规矩颇多,闲扯八卦的人也多,近日来,舜华听到了一些有关自己的一些传文,真是让她长了见识,对这天界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众说纷纭。

“舜华元君先成魔后为仙,与那灵均君一向纠缠不清,还怀了他的子嗣。”

“舜华元君作为第一个魔族修道成仙的,既为神又称魔,在两界的地位都是不低的,竟会纠缠一个比她官阶低的蛟龙好几百年,听说还是庶出子弟。”

“灵均君自从与舜华元君有了染,泾渊便传出来消息,说是自家河神闭关修炼,就再也未曾见过他出来,舜华元君身为魔族的佼佼者,相貌自是不错的,也称得上是个美人,美人相伴多年,自古有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灵均看不上舜华,也抵不过趁虚而入,再何况,舜华率领魔族中人,斩杀了泾渊那嫡出的二子,逼迫着灵均的父亲将河神之位传给了他,而灵均坐收渔翁之利,乘了父位,当上了现任的泾渊河神。”

云云……

这种事传到天上便像是一块儿香饽饽似的恭仙僚们茶余饭后,当成笑柄。灵均君不喜舜华仙魔两道皆晓得的,舜华元君是否怀上灵均的孩子,还无从考证,但舜华带的那个七岁娃娃肯定能让一群仙者大作文章。即便得知点苗头大多都碍于情面不敢冒然挂在嘴边当成个笑话讲,可在私下里传的大多是有理有据,让众仙不得不开始猜忌。

一传十十传百,最终传到了舜华耳朵里,不过,她也没大在意,只是借天帝之手,将几个带头话八卦的仙者分派到了别地的仙山仙府,使其闭上嘴。

“虞涣,你这招太狠了,小的佩服,佩服。”小灵均裹着一身白色的小锦袍,悠哉悠哉的磕着瓜子。

灵均的身体一点点开始退化,动不动就病上几天,要不是舜华伺候的周到,估计他早就归尘消逝了。

舜华挑了挑他的下巴:“我要去宗学,你去不去,那里有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娃娃。”

灵均抱着一兜瓜子,朝着里屋走去:“我还是在你宫里歇息吧。”

等到舜华回来,灵均已经走了,有的毫无征兆,她为他渡气,传他几百年仙力,可灵均还是死了,死在她怀里,化成一摊血水。

6. 还

舜华闯了元始天尊在凡间修筑的庙宇,她本身就是个靠打架修行来的女神仙,自然也只会靠打架去解决问题。

她攥着拳头,一手拉着元始天尊的衣裳,眼里像是吞了一团火,语气极不恭敬的问:“有没有可以让神仙起死回生的法子?”

元始天尊身份尊崇,哪能受的了她这样无理的胁迫,脾气也倔,一直念叨同一句话:“岂有此理!”

舜华放火烧了他的庙宇,元始天尊在火中救急他的仙器仙宝,嚷嚷着:“岂有此理!”

挨了舜华一拳:“岂有此理!”

挨了第二拳:“岂有此理!”

挨到第十拳终于拗不过,将救灵均的办法一五一十的讲了,一身傲骨换来的却是白白挨顿打。舜华架起云朵要回天上时还听到了他嘟囔:“岂有此理!”

舜华按照元始天尊的指引回归天界,身负瑶池当中,碧绿色的池水尤如熔浆般钻入她的四肢百骸,洗去她一身戾气。为魔者,贯是有千年灵力,也会被瑶池中的水熔为混浊的污水,她则不同,她还是个仙者,那身灵力似铅华焚烧殆尽,她也终归成了正儿八经的神仙。

元始天尊说,只要是一个有千年道行的神愿意以命为引子,便可在女娲娘娘那换取他所求之人的魂魄,再拖娘娘重造一个躯壳,那他所求之人便可完好无损的重回六界。

舜华拖着刚从瑶池浸过的身子爬上了一朵云,马不停蹄的去了女娲娘娘的仙府。

女娲娘娘不像戏文中传的那般温文尔雅,舜华跌落到她的仙府时,她正操着一把黑棍,用玉砖砌着鱼塘。

女娲娘娘样子只是个总角大的孩子,听了她与灵均的故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你真的想好了?你要知道,他还有转世的可能,而你则会在六界永远消失,这样值得吗?”

舜华笑了,她也不清楚值不值得。只是一想到灵均握住她的手从江堤下把她救出来时的话:

“虞涣?你是那个七百年前,跳入汴城江,以祭奠河神的那个少女?”

“想不想从这里出去?”

“办法是想出来的,千千万种,不过,若是我救你出去,你该如何报我?”

“算了,我度你几百年仙力,往后的事,再说。”

……

就算是还恩了吧,也许这本该是她的命,她与灵均没有那趟缘罢了。

舜华临死前交代了最后一件事:“还请娘娘将他记忆中有关宋青禾的那部分抹去,我不乐意做一个善人,那样灵均会永生永世的记着我。”

七月大火向西落,九月妇女缝寒衣。凡间恰是个好时节,那片山河有神的庇佑,山花烂漫纵着生灵嬉戏,只是那个活了一千多年的姑娘再也不复存在,她逐了她的梦,只在这世间简单画过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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