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长宿也是听一旁的灵秀峰弟子说起,赵相寄之所以重伤至命悬一线,原是赵相寄以一己之力斩杀了两只祸级妖魔,这比当初木长宿独自斩杀了一只同为祸级妖魔的交耑,还要骇人听闻一些。
灵秀峰的弟子还说,那两只被赵相寄所斩杀的祸级妖魔,死状极其凄惨和恐怖,似乎是被反复凌迟过,生生地被蹂躏成了两摊混杂着破碎内脏的肉泥,根本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好似赵相寄与它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故而有意泄愤一般。
这就让人很难想象当时的赵相寄到底是一种怎样狂暴的心态。
后来,其他路过的森罗宗门人弟子认出了赵相寄,才马不停蹄地将赵相寄送回了宗门。
“你又救了我一命。”赵相寄清醒之后,看着坐在病床边的木长宿,黯淡的双眸之中隐含一丝凄凉,苦笑着说道。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怎么听你的语气,倒像是有些失望?”木长宿察觉到赵相寄有些不太对劲。
“好事么......”赵相寄缓缓地自病床上坐起身来,将视线从木长宿的脸上移开,投向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
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久了,便容易迷失方向。
“不知你自己有没有察觉,你的身体状况有些异常。你的体内被侵入了好几股阴邪的灵力或妖力,我无法将其清除。但据我诊断,并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伤,这就很奇怪......只能容我日后再为你想想办法了。”木长宿对赵相寄说道。
“啊......我知道的。”赵相寄依旧望着窗外的夜色,有些失神地应道。
此时,灵秀峰主木栖霞已带着座下弟子离开,去医治其他受伤的修行者了,这一间病房之中便只剩下了木长宿与赵相寄两人,气氛略显沉闷。
除了木长归以外,木长宿不太习惯与他人这般两两共处,便欲起身离去:“你已无恙,我先走了。”
赵相寄慌忙伸出手去,扯住了木长宿的衣袖,他转过头来,眼巴巴地望着木长宿,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无助的央求:“陪我待一会吧,就一会,说说话。”
木长宿不由得有些心软,又坐了回来。但他实在不善于与人聊天,干等着赵相寄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相寄怅然开口:“我原本是个孤儿,我很感谢师父,他当年见我可怜,将我带回了宗门。让我不再颠沛流离,也让我不再只是为了一口吃食,与街头的野狗争抢。让我衣食无忧,让我有了栖身之所,还让我学会了一身......除魔卫道......的本事。”
赵相寄娓娓道来的语气平淡如水,所有的幼时悲惨都被他那一句我原本是个孤儿,轻飘飘地带过,好似他所说的一切完全与己无关,仅是旁观着他人的可怜。
“我这一生只欠两个人,一个是师父,一个是你。”赵相寄说着,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微眯着眼,慵懒的语气中带了些洒脱,问木长宿,“你说,什么样的死法,对一个人才是最好的?”
木长宿默然良久,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戚千仪,也想起了天机宗主知出尘,曾对自己的母亲作出的那一番极高评价:“胸怀天下,是一个真正能够做到舍一人而为苍生的奇女子。”
于是,木长宿回道:“舍一人而为苍生吧。”
伤势痊愈的赵相寄仅在森罗宗休整了一夜,翌日清早,他便又离开了宗门,孤身一人,去赴一场这人世间的千难万险,四处诛杀邪魔去了。
诸位宗门尊长都劝他,至少也要带上个同门弟子吧,若是再遇着不测,也好有个照应。
赵相寄放浪不羁地笑:“我生而命贱,可不易死。若是带着旁人,反倒互相拖累。”
他打马而去,寒风中红衣猎猎,既是风姿夺目的潇洒,也是无人能懂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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